景昀聽不見后面的那些,只轉(zhuǎn)頭問過來的空青:“不是二舅舅對吧?不是他!二舅舅雖然不喜笑,雖然對我嚴厲,但是他是好的,他為我好的……他教哥哥帝王術(shù),也可以說是傾盡心血耗費所有,無怨無悔,二舅舅不會這樣的對嗎青姨?”
“是有人冤枉我二舅舅,景昀剛才糊涂了對不對,青姨?”
空青端著藥,不知道應該怎么回答他。
事已經(jīng)成了,云令政已經(jīng)跟著南漢的人走了,他不在乎是不是被人知道了他的事,他的目的成了……
唯獨他們這些人,不想去信,不敢信的。
“景昀,你母親前些天跟我說過一句話,路走到這里,她先是君,再是大夫,才是一個母親,一個女人。你也一樣,你不是一個普通的孩子,你享受了別人沒有的權(quán)勢,你托生在了她的肚子里,是她跟攝政王的孩子。他們先是君主,才是夫妻。”
空青忍著眼淚笑:“而你,現(xiàn)在不要被這些多余的情緒干預,好起來,快點好起來。嬴棣走了,你也不能沉浸在悲傷之中太久。如今這個世道,你的父母,他們自己尚且沒有把自己的命看在眼里,九爺更是放手讓你母親任意飛翔,即便是舍不得。他們在朝前沖,而且哪朝哪代的爭斗,不死人的,哪個上位者腳下不是白骨累累?,F(xiàn)在死這些人,是為了以后少死人。你想想那些士兵,他們不可憐嗎?
不要有婦人之仁!這世上,永遠不可能有永遠的和平!”
最后一句話,空青緊緊抓住了景昀纖細的手腕。
第一次,景昀整個人怔愣住。
他從未曾想過這些,他有厲害的父母,有厲害的哥哥,有可愛的妹妹,還有好多有本事的舅舅,他以為他能隨心所欲的,他甚至只想要做他們的寶寶,每天快快樂樂。
但是現(xiàn)在不能了……
“明天開始,我是不是連至親都不能信了?”景昀輕聲問空青。
他還小,他見過的生死未曾有嬴棣那般多,他只覺得沉重沉痛。
可是,競爭,踩著別人“尸體”往上爬,發(fā)生在每個角落里,他又不得不認。
空青吹著藥同他說:“不,從現(xiàn)在開始,連我你也要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