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宴修一臉憔悴,心情復雜地看著蘇晚。
“婉清在醫(yī)院搶救,只有你能救她,你愿不愿意輸血都可以,但人一定要到,也許這是最后一面?!?
蘇晚遲疑了一下,將手從封景深的手里抽出來:“讓我去吧,我看看情況。”
“我和你一起?!?
“你不用跟著?!?
封景深和楊婉清以前的關系,蘇晚一直耿耿于懷,她不想讓這個男人參與到和楊婉清有關系的事情中。
“我在保護你。”
“我會保護好自己的,搞不定的話,就給你打電話了?!?
蘇晚走到楊宴修的身邊,看著男人的熟悉又陌生的臉,心里百感交集。
她有些話想單獨和這個男人說,楊宴修應該也是這樣想的吧。
封景深抬眼看著楊宴修,眸光夾雜敵意,警告道:
“照顧好你妹妹,你要是叫她輸血,我要你的命。”
楊宴修的表情有些蒼白,唇角的笑帶著譏諷。
多么可笑,他深愛著的女人,竟然是自己的妹妹。
上天見他作了惡,所以以愛而不得來做懲罰,這叫他痛不欲生。
“蘇晚,我和孩子們在家等你,按時回來吃晚飯?!?
封景深命令式的口吻對蘇晚說著,帶著謝沉離開了。
蘇晚掃了眼封景深的背影,目光轉向楊宴修。
“走吧,我們去醫(yī)院,哥?!?
楊宴修看著蘇晚,眉宇里滲出一抹痛苦,哥哥的稱謂如一把刀一樣,刺進了他的心臟,他不愿意接受這樣的現(xiàn)實。
蘇晚見楊宴修一動不動地看著自己,轉身自己離開了:“在哪個醫(yī)院,我自己去?!?
身后響起一個聲音,讓男人回過神:“楊總,您回來了?!?
說話的是楊宴修的助理,他看著蘇晚離開的方向,又看著楊宴修:“楊總,您終于回來了,新來的蘇總看起來還是個新手,又那么年輕,您不在,我真怕把事情搞砸?!?
楊宴修垂眸看著助理,沉聲叮囑:“她今后就是楊氏的總裁,你必須像對我一樣對她一樣忠誠,不準許公司里的人欺負她?!?
助理愣了一下,楊宴修對蘇晚的態(tài)度完全超出了他的意料,助理百思不得其解:“楊總,這是為什么?”
“因為我欠她的?!?
楊宴修收起沉冷的目光,邁步去追蘇晚,兩個人一同進了下行的電梯。
電梯門鏡映射出兩個人的影子,蘇晚看著楊宴修一張憔悴的臉,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她想這個男人現(xiàn)在肯定恨死她了吧,叫他身敗名裂,奪走了屬于他的一切,偏偏他還幫了她不少。
想到這里,她不禁瑟縮下脖子,往邊上挪了挪,離這個男人遠一點。
楊宴修察覺到蘇晚細微的動作,臉上不禁泛起一抹澀然。
“你是不是擔心我會找機會把你弄死?”
蘇晚抿了抿唇,輕輕道:“我現(xiàn)在把你害得這么慘,你有充足的動機報復我,反正你對我的傷害不止一次了?!?
楊宴修聽罷,狹長的眸子閃過一抹陰冷的光,他抬手,一把扼住了蘇晚的脖子。
蘇晚驚恐的睜大眼睛,兩只手抱住男人的手腕,
男人將蘇晚抵在電梯的鐵皮上,表情略顯猙獰。
“我曾經有許多次機會可以拿走你這條小命,但我都沒有這樣做,蘇晚你知道為什么嗎?”
蘇晚感覺到男人的手在用力,掐得她有些呼吸不暢。
她的指尖陷入男人的手臂,把他的皮膚抓出了血。
楊宴修控制著不輕不重的力道,逼問蘇晚:“蘇晚你說,我是為了什么?”
蘇晚搖搖頭,憤然地瞪著男人:“放……手……”
電梯這時到達地下停車場,門一打開,楊宴修拽著蘇晚走出電梯,拉著她走到無人的安全通道。
蘇晚看著男人痛苦的臉,絲毫不懼怕他的此刻的沖動,內心反而有些排斥。
她看著他的眼睛,冷靜地問:“楊宴修,你真的想殺了我嗎?殺了你的親生妹妹?”
楊宴修猩紅著眼睛,爆發(fā)出一聲低吼,“夠了!不要再強調我們的關系了!”
蘇晚的肩膀顫了顫,穩(wěn)了穩(wěn)心神,她說:“人做錯了事情,是要受到懲罰的,我會好好接管公司,照顧好父母,你該去承擔屬于你的責任?!?
“蘇晚,我不想聽你說這些?!睏钛缧匏坪跗珗?zhí)得瘋魔,捧著蘇晚的臉,他痛苦地問:
“你回答我的問題,我為什么舍不得傷害你,為什么?”
蘇晚回避開男人的目光,渾身每個細胞都在排斥這個男人的接觸。
“救人要緊,別耽誤時間了?!?
楊宴修固執(zhí)地重復:“我要你的回答!”
蘇晚垂下眸子,問出了她已經知道的答案的問題:“我不知道,你說因為什么。”
“因為我他媽的愛你,我愛上你了,我的親妹妹!”
男人近乎絕望的冷笑著,眼神充滿恨意。
蘇晚的睫毛微微顫抖,昏暗的燈光打在她的臉上,清冷蒼白。
這時,楊宴修的手機鈴聲急促得響起,他接起來,打開免提,楊母帶著哭腔的聲音響起。
“宴修,你妹妹沒搶救過來……你快帶蘇晚來醫(yī)院再看她最后一面?!?
男人閉了閉眼,聲音沙啞著:“好?!?
痛失親人的消息讓楊宴修瞬間清醒了,他來不及悲痛,帶著蘇晚上了車,一路飛奔地趕往醫(yī)院。
醫(yī)院里,楊婉清被白布蒙著身體,楊母楊父趴在病床邊,哭得站不起身。
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的場景讓人唏噓不已,蘇晚站在不遠處,內心卻十分平靜。
她覺得命運捉弄人,也心疼一對老人,卻始終不后悔把楊婉清親手送上審判席。
“蘇晚,過來?!?
楊宴修悲痛的視線從病床上挪向蘇晚:“來和婉清道別。”
蘇晚拖著沉重的雙腿,緩慢地走到了病床邊,白布被楊宴修掀開,露出楊婉清白得像紙的一張臉。
她面無表情地看著,楊母抬眼看著她,泣不成聲說:“蘇晚,你的心腸怎么會這么硬?”
可是蘇晚就是哭不出來,她對這個姐姐沒有一點感情,甚至沒有一絲的難過,反倒覺得解脫了。
“你是不是精神也有點問題?”
楊母看著蘇晚,像是在看著一個神經病。
一個正常人在這種場景下,都會流露出難過的,這是對一個逝者的尊重。
蘇晚掀眸,冷冷地看著楊母:“我很正常,是你們的溺愛太扭曲了,姐姐走到今天這一步,大家都有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