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
風停了。
漫天的飛鴉不再盤旋,回到了它們該去的地方。
夕陽終于散出了它那迷人的光彩,把西方的天際,燒成了夢幻的顏色。
上官千紅走了。
就這樣靜靜的躺在崔向東的懷里,長長的眼睫毛好像飛累了的黑色蝴蝶那樣,覆蓋住了她那雙曾經(jīng)是那樣明亮的眸子。
她的左手放在崔向東的懷里。
右手無力的垂下。
她那張幾乎沒有絲毫的瑕疵的臉蛋上,再也沒有了曾經(jīng)的楚楚可憐、卻能最大限度激發(fā)男人保護欲的樣子,恢復(fù)了嬰兒般的恬靜。
癱坐在廚房門口的慕容白帝,腹中不再絞痛。
襯衣上還殘留著血漬,臉色依舊蒼白,呆呆看著上官千紅的雙眸無神。
還坐在石桌前的上官秀紅,通樣如此。
玄機在無聲的啜泣。
玄關(guān)面帶不忍,輕輕握住了玄機的手。
站在旁邊的聽聽,無聲的嘆了口氣,卻沒多少悲傷的樣子,回頭看向了院門口。
掩著的院門外,玄霞正嬌軀輕顫著,從門縫里往里看。
低頭看著上官千紅的崔向東,臉色就像她的臉,也是從沒有過的平靜。
“哎?!?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崔向東才輕輕嘆了口氣,抬手把襯衣脫了下來,蓋在了千紅的臉上。
人在去世后,臉要蒙住的。
一是她怕光。
二是她不想再看到這或艱難,或丑陋,或因留戀會拖延她遠行的塵世間。
這樣的結(jié)果,早就在崔向東的意料之中。
因此他不悲不喜,更不會有惋惜和懼怕。
他的心情就像臉色和目光那樣,始終平靜。
崔向東之所以嘆息,僅僅是因為這個女孩子,不該在含苞未放的季節(jié),以這種方式凋落的。
“崔局,麻煩你抱著她,跟我去祖祠。”
上官秀紅聲音沙啞的說著,扶著桌面站了起來。
她剛走了一步,腳下就踉蹌了下。
幸虧玄關(guān)及時伸手,攙住了她。
“你們都在這兒,不要亂說話,也不要隨便走動。”
上官秀紅輕輕推開玄關(guān),低聲吩咐了句,腿明顯打軟的踩著細高跟,踉踉蹌蹌的走向了院門口。
盡管崔向東也是雙腿肌無力,但橫抱著千紅站起來,跟著秀紅走向門口時,腳下卻很穩(wěn)。
聽聽皺眉,給崔向東連連使眼色,示意他別跟著過去,崔向東卻沒理她。
只是送可憐也可恨的千紅,去祖祠而已。
玄機玄關(guān)她們都聽從秀紅的吩咐,不聲不響也不走動。
目送她扶墻打開院門,一只腳跨過高高的門檻。
院門外。
玄霞早就聰明的不知所蹤,只留下幾十只死鳥,堆在墻根下。
千紅看了眼這些死不瞑目的,扶著圍墻向西走去。
長街依舊無人,連狗都沒有一只。
甚至連以往在樹梢上,嘰嘰喳喳叫個不停的各種鳥兒,也都沒有了蹤跡。
整個女人村——
在這個如血殘陽的傍晚,忽然間深陷詭異的死寂,就像沒有任何活物的鬼村。
追出來的聽聽,再次跺腳,拿出電話呼叫沈老爹。
有些事,她只能察覺出不對勁,卻看不透。
吱呀。
顯得祖祠的木門在被推開時,發(fā)出的吱呀聲,聽起來是那樣的刺耳。
女人村的祖祠內(nèi)有東廂房,也有西廂房。
東廂房是專供村長大婚當晚,在里面繁衍生息的。
西廂房呢?
則是專供女人村歷代村長去世后、停尸所用的房間!
東邊主生,西邊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