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國西南一帶的冬季往往算不上嚴寒,河水也難以結冰,今年六洲和辰國邊城交接的邊河河道上,卻結了可供人行走的一層堅冰。
“將軍?!?
西榮軍旗下,親信喘著熱氣奔走到了胡斯圖身側,神色凝重。
“線人來報,楚淮帶的咱們的人,第一批有兩萬人,這兩萬人已經(jīng)全部向平安寨投誠!”
胡斯圖濃密的眉毛猛地跳動了下:“投誠?”
士兵一邊偷看他面色,一邊咬牙切齒:“屬下也不敢信,可線人說,楚淮出征前便和那謝知一起煽動咱們的士兵投誠,士兵們跟著楚淮,一起攻打了五城?!?
驀地,胡斯圖鼻腔里噴出一股難以遏制的怒氣:“這群蠢貨、膽怯的懦夫,居然背叛西榮,簡直是丟盡了我們西榮的臉!西榮的武士,哪怕戰(zhàn)死,也絕不應該投誠!”
士兵也如此想著,連連點頭附和,臉上的火氣不比胡斯圖少:“將軍,那楚淮貫會收買人心,怕咱們的士兵不服他,并未讓他們沖在前排當敢死隊,只讓他們跟在后方清理戰(zhàn)場?!?
聽到這,胡斯圖皺起眉頭,揣摩著楚淮的用意,片刻后,他獰笑一聲:“我們西榮跟辰國是世仇,楚淮怎么可能會真心要招納我們西榮人,不過是因為他清楚前面五城防衛(wèi)力量薄弱,才讓他們的人沖在前面立功?!?
“等到了六洲,他必定會讓我們西榮人頂在前面?!?
他一邊說,一邊踱步,每一步都沉甸甸的,像是每一步都不好走似的。
“將軍,那楚淮果然就是個善于攻心的小人,聽說馬上他們就又要拉來四萬咱們的士兵,萬一這些士兵也受了前面這兩萬人的蠱惑,跟著攻打咱們怎么辦?”
胡斯圖的腳步戛然而止,又是一聲哼聲:“怕什么,這六萬人的家眷幾乎已經(jīng)悉數(shù)在我們手中,不然我為何拖延那么長時間才來?”
說罷,他一雙細長的鷹眸銳利看向冰封數(shù)里的河道,望著那堅冰對岸的辰國國土。
“朝中那些人都覺得楚淮不可戰(zhàn)勝,是從閻王殿里爬出來的惡鬼,辰國那些百姓覺得楚淮就是他們的戰(zhàn)神,可依我看,他也不過是個凡人而已,不然怎么能跟他長嫂搞到一起?”
“是人就有弱點,是人就有軟肋,這次出征,他連那楚大夫人都不帶了,藏在了汝城一帶,可真是把他那大嫂當成了寶貝??申P心則亂,他若是把人帶在身邊,我還真不好動手,他現(xiàn)在把人藏起來,便是給我機會。”
“城樓上放辰國人,他可能還會攻城,可要是換成他的寶貝女人呢?不知道到時候,他是攻,還是不攻。不過不論如何,我必然讓他體會到我失去我大哥的切膚之痛!”
士兵聞,立刻點頭:“將軍,咱們的人已經(jīng)在想方設法混入那孔家別院了,實在不行,屬下便帶一隊去,直接拿下整個孔家別院,定然將那楚大夫人捉過來!”
胡斯圖粗糙的手掌握緊了腰上的佩刀,眼神狠辣:“必須立刻把人抓過來!越早越好?!?
在此之前,胡斯曼已經(jīng)抓了一大批辰國人,除了先前從五城運送過來的奴隸,還有從六洲抓出來的十幾年前的辰國人,也是如今西榮國內(nèi)的下等民。
有了五城的教訓,他嚴格排查軍中內(nèi)奸,短短幾日,便抓出了三十來人。
他憤怒平安寨的細作無孔不入,可也無奈六洲地帶這些年其實未被朝廷徹底當成西榮土地,凡是在這的西榮人都在這片土地上力所能及地索取和壓榨,發(fā)揮著人性最大的惡,這也就導致六洲地帶遍布西榮的三教九流,魚龍混雜,一時半刻想要徹底排除內(nèi)奸絕無可能。
胡斯圖也并未立刻處死這些人,而是卸去他們身上藏的毒藥,把人虐待一頓看守了起來。
這些人,也都會成為擋在他們六洲前的肉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