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地劇變,任何可疑動向,都足以觸動他緊繃的神經(jīng)。
璇嬪定了定神,指著地上仍在徒勞掙扎、嘶喊的沈南喬,道:“詹統(tǒng)領(lǐng),陸夫人方才形跡可疑,竟不顧禁令,試圖趁亂逃離營地?!?
“本宮覺得……事有蹊蹺!”
詹巍然銳利的目光,如同刀子般刮過沈南喬涕淚模糊的臉。
她口中翻來覆去的“放我走”、“害怕”,在經(jīng)驗豐富的禁軍統(tǒng)領(lǐng)聽來,充滿了欲蓋彌彰的慌亂。
“帶走!”
詹巍然沒有絲毫猶豫,聲音冷硬如鐵:“嚴(yán)加看管,待陛下回營,再行審問!”
“是!”
兩名禁軍毫不留情,將癱軟如泥的沈南喬從地上拖拽起來。
粗魯?shù)膭幼鞒渡⒘怂陌l(fā)髻,沈南喬珠釵歪斜,凌亂的發(fā)絲黏在涕淚狼藉的臉上。
她被拖向營地邊緣,臨時設(shè)下的囚禁處,絕望而瘋狂的哭喊聲,在夜風(fēng)中漸漸遠(yuǎn)去。
留下無數(shù)道驚疑不定的目光。
縮在原地的綠蘿,目睹了沈南喬被拖走的全過程。
她死死低著頭,身體控制不住地發(fā)抖,恨不得將自己縮進(jìn)腳下的泥土里。
完了……全完了!
夫人被抓了,那支藏著劇毒的簪子,那個可怕的秘密……會不會被查出來?
自己這個貼身婢女……還能活嗎?
綠蘿想起了那天在馬料堆后,氣度不凡的夫人。
對方答應(yīng)過的……只要她聽話,就保她一條性命,送她遠(yuǎn)離這是非之地!
綠蘿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目光如同受驚的小獸,倉惶地掃過人群。
她的視線,最終落在了不遠(yuǎn)處的林菀身上。
林菀臉上沒什么表情,平靜地看著沈南喬被拖走的方向,仿佛只是在看一場跟自己無關(guān)的鬧劇。
綠蘿的心臟猛地一縮!
那位夫人……是定國公府的二少夫人?!
定國公剛剛謀反被抓了,她是反賊的家眷!
她自身都難保了,那天說的話……還能作數(shù)嗎?
綠蘿的身體抖得更厲害了。
活下去……自己真的還能活下去嗎?
……
密林深處,寒意從四面八方悄然涌過來,穿透層層疊疊的枯枝敗葉,沁入骨髓。
顧錦瀟尋來的那些干柴,在臨時挖出的淺坑里,噼啪燃燒著。
橘紅的火苗,努力舔舐著冰冷的空氣,卻終究敵不過深秋寒夜的貪婪吞噬。
火堆的光芒越來越微弱,如同風(fēng)中殘燭,掙扎著在兩人身周,投下最后一片搖曳不定的暖暈。
沈知念蜷縮在火堆旁,一塊相對干燥的大石旁邊。
奔逃的疲憊如同沉重的潮水,一波波沖擊著她的意識。
起初,她還在強(qiáng)撐,警惕著任何一絲風(fēng)吹草動。
但身體終究到了極限。
沈知念的眼皮越來越沉,頭一點(diǎn)點(diǎn)靠在冰冷的巖石上,呼吸變得悠長而微弱,陷入了半昏迷的昏睡。
顧錦瀟背對著沈知念,盤膝坐在火堆另一側(cè),手中緊握著半截枯枝,如同一尊沉默的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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