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這樣子就知道有事,你不說,是因為你知道跟我說了沒用。唉,你看,這就是

,這就是你的難處,有了什么事,沒有能商量的人,連個能說說話的人都沒有。

像史大娘子她們就不會這樣。我們……不是我們,是他們王府里,以前經(jīng)常聽石榴說,他們大姑奶奶又找他們王妃訴苦啦,他們二姑奶奶又找王妃討主意啦,他們?nèi)媚棠逃衷趺催@么啦。唉1晚晴一聲長嘆后,一臉憂慮的看著李小囡。你聽說過平江陸家嗎李小囡斜瞥著晚晴。

當(dāng)然！詩書大族,傳承久遠,論底蘊,連尉家都跟他們比不了。晚晴橫了李小囡半眼,這半眼是對李小囡硬生生岔開話題的不滿。

大阿姐來信說陸家對她和二阿姐客氣的不得了。李小囡拍了拍那一摞信。

喲1晚晴撇著嘴一聲喲后,立刻一聲嘿笑,上身前傾,一臉八卦：他們這種百年,幾百年的大族,越是傳承的久遠,越是會見風(fēng)使舵,眼皮子活得很！這話是石滾說的,石滾說他聽我們……又錯了,聽他們王爺說的,對了,原話是：最擅審時度勢。

那也是,不會見風(fēng)使舵的早翻船了。李小囡將信拎到晚晴面前,就這事,你看,我能跟你說。

晚晴看著李小囡,片刻,端正坐直,是我不對,你根本沒有退路,我不該說這樣的話。你放心,不管我懂不懂,我至少能聽,不管你跟我說什么,我都……我是說,不管我能不能聽懂,我都……也不是,我的意思,不管怎么樣,我都會跟著你,就是死,也跟著你死。

李小囡被她晚晴最后一個死字噴的上身后仰。

……………………

傍晚時分,石滾過來傳了句話：請李小囡去一趟張家園子。

李小囡帶著晚晴進到張家園子時,顧硯已經(jīng)到了。

顧硯看著李小囡進屋,伸折扇點了點李小囡身上那件素綢半臂,笑道：還是穿這個好看。

李小囡沒說話,繞過顧硯進了屋。

顧硯轉(zhuǎn)身,跟在李小囡后面,看著李小囡坐到桌前,伸頭看擺在桌子中間的攢盒,顧硯上前一步,伸折扇擋在李小囡面前,吩咐小廝：把這個拿走1

李小囡悻悻的縮回頭,我就是看看！晚晴說張家園子是建樂城最貴的酒樓,我就是看看那里面是什么1

都是不能吃的。顧硯不客氣的回了一句,打開放在旁邊高幾上的匣子,拿出一支黃燦的牡丹,遞到李小囡面前。

你說過的什么花不花的,是這個嗎顧硯問道。

李小囡接過花,惦著份量,這是金的純不純

什么純不純金十足赤金1顧硯沒好氣的回了句。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說的花不是這樣的,是鮮花,從長在土里地里的活生生的花草上剪下來的那種鮮花,不是這個。李小囡看著沉甸甸壓手的赤金牡丹。

當(dāng)然這個比鮮花強多了。

鮮花那種易散易敗的東西不吉利。顧硯坐到李小囡對面,吩咐石滾：上菜吧。

李小囡專心吃飯,顧硯看看吃吃。

飯畢重新上了茶,顧硯端起茶,說不清是贊嘆還是無語的嘆了口氣,你一個人在這建樂城,孤單無援,前路未卜,沒想到你還能這么安心的吃吃喝喝。

第一,我不是一個人,有大堂伯,有洪家老爺,還有晚晴,雨亭和阿武；第二,前路的事有你,怎么能叫未卜呢李小囡認真嚴肅。

顧硯呆滯片刻,失笑出聲,是我錯了。

她說的極是,前路的事有他,她自然沒什么好擔(dān)心的。

先說幾件正事。顧硯笑道：你把陸家那封信送到我這里,這件事辦得極好,正該如此。周沈年和陸家老夫人三子陸文衡有過幾面之交,我讓周沈年給路文衡寫封信,一來是替你回復(fù)陸家老夫人那封信,二來,正好看看陸家在海稅司一事上是什么態(tài)度。

李小囡仔細聽著,點頭。

陸家老夫人那封信明擺著不是寫給她的,或者是說陸家老夫人用那封信試探她嫁進睿親王府的可能性。這個她看的明明白白。

顧硯看著李小囡,接著道：第二件事,你給你大阿姐寫封信,生意上的事,讓她多去請教何老掌柜。她不是從前的身份了,親自去寒山寺大派細布夏被這事很不合適。

李小囡嗯了一聲。

見李小囡神情不變,顧硯暗暗送了口氣,接著笑道：第三件事,江南重端午,端午前慣例會在會館同鄉(xiāng)聚飲幾次,那位東溪先生要借此辦幾場文會,打算請你去講一講格致,請你的事交代到周沈年這里,我替你答應(yīng)了。

最后一句,顧硯看著李小囡,尾音微微上揚。

李小囡急忙點頭。

我讓周沈年和東溪先生說：我要借此替你揚名,以太高你的身份,利于你嫁進王府,這樣,我安排些士子過去,東溪先生就不會起疑心。顧硯接著道。

就是講一講格致怎么講是讓他們聽得懂,還是讓他們聽不懂李小囡問道。

顧硯失笑,得讓他們能聽懂些,留一點聽不懂的就行了,要不然不是成了對牛彈琴了。

好1李小囡答應(yīng)了,又一聲輕嘆,讓他們聽不懂容易,讓他們聽的懂挺難的。

顧硯斜瞥著她,片刻,才接著道：東溪這文會是為了收服你,揚他自己的名。周沈年說東溪已經(jīng)疑心他了,文會的具體安排只怕不會讓他知道。

李小囡看著顧硯,等他往下說。

周沈年有些擔(dān)心,我覺得~顧硯微微拖長尾音,笑道：你到時候見機行事就行,我可不覺得東溪能把你收服了。

萬一呢李小囡可沒那么自信。

萬一東溪是蘇秦張儀那樣的口才呢

我有安排,又不是讓你單刀赴會。顧硯道。

那就好。李小囡舒了口氣。

史大娘子那邊沒什么事吧顧硯突然轉(zhuǎn)了話題。

嗯李小囡看著顧硯。

你去史大娘子那里呆了整整一天,隔天一清早史大娘子阿娘就出城了,午后,史大娘子二嬸潘二太太到王府找阿娘說話。顧硯斜著李小囡。

你想說什么李小囡沒懂。

你跟她有什么話好說一呆一天干什么了說什么了顧硯干脆直接問。

沒說你,我和她很說得來,我不能去找她說話嗎對她不好還是對我不好李小囡問道。

不是好不好,是不合適,她之前和我有過婚約,你又不是不知道。顧硯有幾分沒好氣。

他又沒問她們說他沒有,她開口就說沒說他是什么意思！

她現(xiàn)在對你沒想法了,要是沒什么不好,那我明天過去看看她。李小囡往后靠在椅背上,看著顧硯。

史大娘子的阿娘一清早過去,是去責(zé)備她嗎潘二太太去王府,是去賠禮嗎史大娘子哪兒做錯了她得過去看看,問問。

你就不怕她坑害你你有她心眼多顧硯手伸到李小囡面前,拍桌子拍的啪啪響。

沉默片刻,李小囡答道：我能應(yīng)付得了。

唉1顧硯一聲煩惱的長嘆,你想去就去吧,沒事,放心,有我呢。

她和我說的都是各家內(nèi)宅的事,誰和誰在什么時候有什么過節(jié),誰幫過誰,誰家和誰家有人命仇恨。我不傻的,你放心。李小囡看著顧硯道。

她的話你不能全信。顧硯露出笑容。

李小囡點頭。

天不早了。顧硯看了眼已經(jīng)垂下來的暮色,不情不愿的站起來,你我見面,不管知道的人多不多,都不宜太晚,對你不好。我讓石滾送你回去。

好。李小囡答應(yīng)一聲,去拿那支赤金牡丹,顧硯先她一步,拿起牡丹,示意小廝放進匣子里。

晚晴接過匣子抱著,低眉順眼的跟在李小囡身后,出了張家園子上車。

(本章完)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