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你怪誰?你個不要臉的賤貨,掃把星,妨人的東西!你害死我兒子!我要你的命?。?
陸秀娥自打上了班,已經(jīng)把善斗的本事收起來了七分,現(xiàn)在她實在忍不住了,上前兩步,抬手就是兩個大耳擂子,當(dāng)時就把賈張氏給扇懵了,旁邊的工友也嚇住了,秦組長的媳婦兒長得挺好看的,脾氣怎么這么暴嗎?
陸秀娥冷笑了一聲:"賈張氏,你的嘴是吃了大糞嗎?這么臭?要說這掃把星,妨人的東西,我孫女還真比不上你,你兒子死了你往淮如身上扯,你男人死你總扯不到她身上吧?
論起來,這掃把星應(yīng)該是你,你克父克母克夫克子,你自己想一想,在你身邊還有全乎人嗎?
還罵這個罵那個的,告訴你,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考慮的是,賈東旭死了,你孫子孫女,還有肚子里的這個,該怎么活下去?
我記得你和淮如還是農(nóng)村戶口吧?這倆孩子隨母親,也是農(nóng)村戶口,我看沒有定量糧,你們該怎么活?"
賈張氏如遭雷擊一般,倒退了兩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兩眼發(fā)直,耳朵里吱吱作響,
她被陸秀娥給打懵了,又被罵醒了,她細(xì)一想陸秀娥說的話,忍不住哆嗦了起來,
她媽生她的時候難產(chǎn)大出血死的,她爸是在她嫁給老賈三天后被抓了民工,死在了修護城河的工地上,老賈…她不敢往下想了。
秦淮如一下子醒悟過來,撲上去抱著陸秀娥的大腿哭了起來。
"慶有爺,慶有奶,你們幫幫我們孤兒寡母吧。"
她哭得是聲嘶力竭,聞?wù)叨悸湎铝搜蹨I。
陸秀娥回頭看看大寶,大寶點點頭:"我跟廠里交涉吧,賈東旭死了,淮如接班,把她和孩子的戶口都落在城里。"
賈張氏爬了起來叫道:"不行,我兒子死了,工作是我孫子的,不能給這個賤貨。"
秦大寶一指角落:"滾那呆著去,再多說一句話,我就以宣傳封建迷信的罪名給你送回農(nóng)村去。"
賈張氏不敢吱聲了,乖乖的溜到了角落里瞇著去了,兒子死了,再讓她離開孫子,那她還不如死了呢。
旁邊的工友們個個瞠目結(jié)舌,這個小公安太雙標(biāo)了,剛才你媽宣揚封建迷信就行,這個賈張氏說就不行?這可真是官字兩個口啊。
陸秀娥把秦淮如扶起來,地上太涼,她還懷著孕呢,陸秀娥攙著秦淮如到一邊長椅上坐下,低聲安慰著。
秦淮如剛才一聽大寶小叔的話,心里豁然開朗,賈東旭一死,她就可以接班,把戶口辦到城里,兒女也成了城里人,她這才松了一口氣,回頭看了看賈張氏,這個時候她才完全明白有親人當(dāng)靠山是多么的幸福。
急診手術(shù)室的門關(guān)著,里面還有工友在手術(shù),相對來說,秦慶有算是幸運的,高速飛行的砂輪碎片,不亞于一顆顆的子彈,只要挨著碰到都不得了,尤其是離著機床近的人,簡直是一場災(zāi)難。
所有人都在后怕,小聲的議論著,這個時候爭執(zhí)事故發(fā)生的原因已經(jīng)沒有意義,那是廠領(lǐng)導(dǎo)干的事兒,現(xiàn)在大家關(guān)心的,是那幾個受傷者的傷勢。
這時,有人叫道:"李副廠長和齊主任他們來了……"
所有人回頭一看,李副廠長和去過大寶他們家的齊主任,還有兩個工會的干事大踏步地走了進來,
秦大寶抱著小當(dāng)退后了一步,工友們,包括秦慶有都迎了上去。
"李副廠長。""齊主任。"
李副廠長披著灰色呢子大衣,頭發(fā)梳得跟牛犢子舔了似的,他雙手往下壓了壓:"工人師傅們,這次的事故,廠里非常重視,楊廠長和郎書記派我和工會的同志,來看望工友們,并且對死難者的家屬表示慰問,你們放心,廠里不會不管你們的。"
李副廠長挨個和工人們握手,親切交談,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樣,
大寶看著忍不住想笑,這才建國沒到十年,就養(yǎng)出了官僚主義,為了怕別人看到他的表情,大寶把臉埋在了小當(dāng)?shù)男《亲由希‘?dāng)以為他是在和自己玩,也高興的直蹦噠,小手拍著大寶的腦袋。
李副廠長仍然在講話,無外乎就是辛苦了,沒事吧?要注意身體注意安全之類的話,
這種套話秦大寶聽得多了,你可以當(dāng)廢話聽,也可以當(dāng)好話聽,實際上一點用處都沒有。陸秀娥湊到大寶的身邊,小聲說道:"淮如一家太可憐了,咱能幫忙就幫吧。"大寶點點頭:"媽,你放心吧,我知道。"
李副廠長環(huán)顧四周,忽然看到了站在一旁的秦大寶,他愣了愣,隨即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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