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聽廳堂中親昵的一聲阿舟。
齊行舟眸子亮了分,抬頭望去,沒有表情的小臉輕勾唇角,想回應,卻在看見客人時,出口變得穩(wěn)重老成,阿姐。
沈桑寧伸手,齊行舟就已經(jīng)走到了面前,她習慣性地摸摸他的頭,今日要去書院了嗎
齊行舟點頭,輕聲問,姐夫的朋友來了姐夫不在家嗎
說話時,純粹的目光朝杜承州望了眼,又不著痕跡地收了回來。
沈桑寧提起他的書篋檢查,嗯,是你姐夫的朋友,你應該叫——
她話音停頓,想了想,卻聽齊行舟已經(jīng)喊了人——
杜哥哥。
差點忘了,上回飯桌上兩人打過照面。
杜承州挑了挑眉,來了興趣,帶著幾分調(diào)侃隨著裴如衍的稱呼,小舅子,你過來。
齊行舟先是點了點頭,然后扯扯沈桑寧的衣袖,小聲道:阿姐,我陪你一起待客吧。
沈桑寧沒有拒絕,倒是端午有兩分急色,站在廳外還等著齊行舟去上學。
不過等裴如衍回來的時候,端午已經(jīng)在門外的樓梯上坐著打起了瞌睡。
世子,夫人去后廚吩咐午膳了,杜公子來了,正和小公子聊天呢。玉翡道。
裴如衍點頭,解下披風隨手遞給玉翡,獨自邁進正廳。
映入眼簾的,是一大一小兩個人聊得正歡。
嚴謹些,只有杜承州面上帶著笑,正在考校小孩的功課,齊行舟繃著小臉作答。
裴兄,杜承州看見裴如衍時,感嘆道,你這小舅子可以啊,我十五歲才懂得的道理,他七歲就會了,這是封侯拜相之姿啊!
裴如衍聽了沒什么感覺,視線朝齊行舟掃去,見他亦沒有驕傲,才緩緩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該去學堂了。
后者點點頭,背起小挎包,從椅子上一蹬,落了地,還不忘與杜承州告別。
最后才轉(zhuǎn)身走出去。
屋內(nèi),只聽到小孩冷淡的聲音自外頭響起,吃飯了。
然后是另一個孩子迷迷糊糊的應聲,啊,吃飯啦
走,上學了。齊行舟漠然道。
……
杜承州剛端起茶盞,想解解渴,差點一口水沒噴出來,這孩子,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行了,在我面前說說就罷,不要與他說,驕傲太早不是好事。裴如衍嚴肅的臉上彎起笑意。
準確地說,是欣慰和驕傲。
驕傲的是誰,杜承州都懶得說破,感嘆一聲,說起正事,上回我摘走的草藥,制藥果真有奇效。
自開通航海貿(mào)易以來,京中就暗暗流通一種使人上癮的幻藥,但因價格昂貴,并未在普通百姓中流通,此藥一經(jīng)服用,便會上癮,制造極樂幻想,即便傾家蕩產(chǎn)也想再登極樂,直至今年,陸續(xù)有富商服用此藥死亡,京機衛(wèi)一直在追查販賣幻藥的源頭,卻無果。
而你家這草藥制成的藥,竟讓一位長期服用幻藥的人解了癮頭!
杜承州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但我不確定,究竟是不是這藥的功效,會不會是巧合,所以我想再摘兩株回去試試,我知道這個請求有點冒昧,我——
不冒昧,裴如衍肅著臉,直接起身,帶你去摘。
反正長在家里,也沒聽說有什么作用。
央央的手冊里都沒記載,看來前世也是爛在地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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