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多天沒有補充，亡靈的能量也總該耗盡了……”韓行謙雖然還能勉強站立，唇角卻也在不停向外滲著血絲。

珍珠抱了蘭波許久，才依依不舍地松開手，撅起嘴乖乖在蘭波頰邊親了親，然后推開蘭波，從他身上跳了下去。

珍珠朝著亡靈的方向奔跑，化成一道紫色閃電，在亡靈身后突然現(xiàn)形，緊緊抱住亡靈的身體，向鏡中重重一墜。

珍珠沉入鏡中時，仰頭用口型對蘭波無聲地說：“daima，onoyi。（永別）”

亡靈毫無防備被他拖下了水，珍珠雙腿并攏恢復(fù)潔白魚尾，死死抱著亡靈向魔鏡深處游去。

永生亡靈墮入鏡中，鏡中的金色天使被換了上來。

天使舒展六翼，雙手懷抱自己，金色羽毛簌簌飄零。

“是金曦！”韓行謙認(rèn)了出來，他和小白去紅貍一中查探情況時，金曦同學(xué)的照片就壓在班主任辦公桌的玻璃板下。

蘭波踏上鏡面，化身藍(lán)色閃電出現(xiàn)在天使面前，扣住天使脖頸，召出一把水化鋼匕首，插進(jìn)了天使的心臟中，動作凌厲，沒有一絲猶豫。

金色天使扶著插在心口的匕首倒下，躺在鏡面上劇烈喘息。水化鋼匕首消散，天使的傷口開始緩緩愈合。

而魔鏡之上，所有重傷瀕死的隊員忽然感到痛苦減輕，身上的傷口在跟著天使的傷勢一同愈合。

金曦的j1能力“云上天使”，當(dāng)他的受傷程度與傷者重合時，將會帶領(lǐng)傷者一同痊愈。

戰(zhàn)場硝煙漸漸散去，重傷倒地的戰(zhàn)士們驚訝地檢查自己身上的傷口，詫異爬起來，翻看雙手和四肢。

亡靈的魔鏡消失了，珍珠只剩一個空殼，掉落在地上，光潔的表面砸出了裂紋和窟窿。

一股微風(fēng)吹來，破損的粉白大珍珠朝海水滾去，在沙粒和水草中找到了白楚年帶出來的那枚草莓牛奶玻璃珠，把玻璃珠套進(jìn)自己的空殼里，消失在無邊無際的大海中。

蘭波沉默站了一會兒。

許久，他轉(zhuǎn)身向岸邊走去，向后輕身一躍，坐在了巨獸海龍的頭頂上，輕蔑掃視腳下的人類，寶石藍(lán)眼冷漠掃動，“逃吧?？丛谛“椎姆萆希o你們活的機會。”

海龍?zhí)鹬鹤?，向更前方的陸地爬行，她每落下一步，爪下的一塊陸地就會墜入海洋，融化成水，與大海合而為一。

“請您住手！我們會長有話跟您說！請您住手！”一位ioa特工端著筆記本電腦擋到海龍面前，電腦上顯示著逸的實時視頻通話。

屏幕上逸穿著軍裝，手托軍帽，嚴(yán)肅而不失恭敬：“siren，很抱歉我此時正在進(jìn)行抓捕艾蓮的工作，無法脫身與您面談，請您冷靜，不要沖動?！?

蘭波挑眉：“逸，你想與我對抗嗎？”

逸回答：“我不想，我知道你失去小白很痛苦，我們也一樣痛心，但陸地是無辜的，讓所有人一起陪葬也救不回小白?！?

蘭波突然瞪大眼睛，手指扣在海龍鱗甲上越發(fā)用力，青筋暴起：“無辜嗎？他全部的壽命不過一百年，我想好好陪他到生命結(jié)束，為什么要從我手里奪走他……殺我至愛，毀我海洋，我分不清你們的區(qū)別，你們都該死?！?

“小白不會想看到陸地被湮滅的局面的，對嗎?！?

蘭波眼神顫抖，沉默良久。

“離開吧?！币輵┣袆竦馈?

“好，我可以不動手。但我要告訴你一件事。”蘭波抬手舉起白楚年泯滅成的玻璃珠，潔白的玻璃珠內(nèi)封存著一枚美麗的藍(lán)色鱗片。

“塞壬鱗片被泯滅在了里面，我的凈化能力也一起被封印住了?！碧m波笑了一聲，“海族供養(yǎng)人類千萬年，予取予求，現(xiàn)在我收回所有恩賜，你們……自生自滅吧?！?

“等你抓到艾蓮，送到加勒比海，跟我換一個再談的機會?！碧m波拍了拍海龍的鱗甲，“我們走。”

他雙腿合并成魚尾，躍入海中，海龍拖動沉重龐大的身軀，調(diào)轉(zhuǎn)方向，沉入水中，岸上的人魚紛紛跟隨入水。

炎炎夏日，海面開始結(jié)凍，一層冰封從斷崖下開始延伸，向大海中央凝結(jié)，覆蓋封存了整個海面。

——

離開后，蘭波沉入了深海，躲進(jìn)硨磲縫里頹廢地睡了半個月。

珊瑚里的小魚殷勤游來用嘴吻給蘭波按摩和清理身體。

蘭波翻了個身，不耐煩地掃開一條笨手笨腳的小魚：“滾開。”

他困倦疲憊地翻了個身，趴在柔軟的硨磲里發(fā)呆。

身邊放著一個扇貝，緩緩張開貝殼，里面含著小白的玻璃珠。

蘭波拿起小白的玻璃球端詳，輕晃一下，玻璃球就“喵”一聲。

他親吻了一下小白的玻璃珠，玻璃珠一下子從潔白變成粉紅，還有些發(fā)熱。

這讓他受到了莫大的安慰，吹了個水泡把玻璃珠放在里面，帶著小白在海中散步。

墨西哥灣暖流從佛羅里達(dá)海峽啟程，裹挾著暖意席卷了大西洋，蘭波僅能在海洋里找到這樣一點點陸地的痕跡，怕小白想念家鄉(xiāng)，于是捧著玻璃珠伸進(jìn)溫暖洋流中，讓他感受風(fēng)的形狀，向流浪的風(fēng)介紹他的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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