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立果說:“這是什么?”
狼擎說:“止瀉的,你不是肚子不舒服么。”在橙色火光的映照下,他的小祭司顯得這么好看,讓他忍不住湊過去親了親小祭司的嘴角。
小祭司紅了臉,這次竟是沒有躲開。
狼擎心中一動,開玩笑道:“想做了?”
狼擎本以為小祭司會不理睬他,沒想到他居然看到小祭司點(diǎn)了點(diǎn)頭。
這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么?狼擎心中狂喜,但他卻壓制住了內(nèi)心的渴望,他道:“還是算了,這幾天要趕路,你體力不夠用的?!?
陳立果也說不出自己是該高興還是失望。
狼擎伸手把陳立果抱進(jìn)了懷里,兩人睡到滾子身上,沉沉的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
第二天早晨出發(fā)的時候,狼擎將那個包裹背到了背上。
陳立果安靜的看著也沒有阻止。
浮蝶趁著狼擎沒有注意的時候,朝著陳立果使了眼色。
陳立果微微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浮蝶這才露出笑容。
陳立果再一次深深感到了浮蝶恨不得狼擎去死的心情……
狼擎這時候還不知道他被他家小奴隸和浮蝶一起聯(lián)手算計(jì)了,沒什么表情的和大部隊(duì)一起繼續(xù)趕路。
今天的路程是要通過一條比較危險的叢林,這叢林里有很多深不見底的大坑,和一些奇怪的植物。
浮蝶要除掉狼擎,靠的就是這些深坑和植物。
她給陳立果的那些粉末,是一種植物的雄粉,說是植物但它們卻有動物的特點(diǎn),就是可以行動。而這些植物中的雌花對雄粉極為敏感,只要是察覺到了,就會直接靠近,然后將雄花直接卷走,塞入自己的雌蕊里。
浮蝶曾經(jīng)來這里探過路,所以她知道,這些生長在神坑里的植物,在見到身上全是花粉的狼擎時,會出現(xiàn)什么反應(yīng)。
在要進(jìn)入這一段路程的時候,浮蝶強(qiáng)烈要求陳立果去她的坐騎上。
狼擎自然是不同意,浮蝶卻是道:“我就想和知水說說話,你都和他黏了幾天了!他又不會逃跑!”
狼擎說:“不行!”
浮蝶怒道:“這么黏在一起知水早晚會對你失去興趣的!”
狼擎眉頭一皺:“知水,你想去么?”
陳立果終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
狼擎摸摸他的腦袋,嘆了句:“去吧。”
他這話一出,浮蝶就叫她的坐騎湊過來把陳立果接到了那邊。
陳立果在滾子身上是坐狼擎的身前,他以為到了浮蝶那邊好歹是坐浮蝶前面了吧,結(jié)果沒想到浮蝶把他像抱雞仔似得提了提,然后往身前一放,還喜道:“知水你太小只太可愛了。”
陳立果:“……”你這么說我我就要不高興了。
陳立果到了浮蝶的坐騎上,浮蝶就能放開手腳了,眾人緩緩的進(jìn)入?yún)擦?,陳立果的心提了起來?
陳立果知道浮蝶也在緊張,因?yàn)樗芨械礁〉ё∷牧Χ茸兇罅嗽S多。浮蝶跟在狼擎的身后,看著他一步步進(jìn)入了叢林深處。
突變就在剎那之間,只見無數(shù)的藤蔓忽的從草叢中拔地而起,朝著狼擎襲了過去。
狼擎一時不察被裹了個正著,整個人都被騰空捆住。
浮蝶見狀大喜,從她的坐騎身上直接跳起,朝著狼擎跑去。
狼擎一開始還以為浮蝶是來幫忙的,但當(dāng)浮蝶冷笑著舉起手里的炸藥時,狼擎瞬間明白了怎么回事。
他冷冷道:“你做的?”
浮蝶大笑,她說:“對啊,我做的,你沒想到自己會有今天吧!”
狼擎說:“知水也知道你的計(jì)劃?”
浮蝶扭頭看了眼陳立果,她道:“這重要么?你反正都要死了,就讓我來送你一程?!彼淅涞牡芍乔妫缓笾苯訉⑹掷锏恼◤棾乔嫒恿诉^去。
這炸彈雖然簡陋,但是炸死一個人已是綽綽有余,狼擎再強(qiáng)也不過是個人類,浮蝶有這個自信可以輕松的滅了狼擎。
狼擎不斷的掙扎,然而那些藤蔓卻瘋了似得禁錮住了他的身體,他的目光穿過了浮蝶,投到了陳立果身上。
在炸彈爆炸之前,狼擎說的最后一句話是:“知水,你知道她想殺了我么?”
陳立果回答不了這個問題,于是他緩緩的移開的目光。
狼擎原本亮著的眼眸逐漸暗淡,知水的沉默已經(jīng)給了他這個問題的答案。
轟隆一聲巨響,煙霧騰起,滾子聽覺本來就十分敏銳,被這聲音刺激的喵嗚一聲慘叫,居然直接丟下狼擎拔腿跑開了――
浮蝶沒有去管滾子,她的臉頰也被炸彈的彈片劃傷,眼睛卻依舊死死盯著狼擎所在的位置。
跟在狼擎和浮蝶身后的人都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這巨大的聲響讓隊(duì)伍里升騰起了恐慌的情緒。
但浮蝶沒有急著去安撫隊(duì)伍,她安靜的等著煙霧散去。
面前的景象逐漸清晰,地上沒有尸體,只看到了大片血跡,甚至還能看到一些碎肉。浮蝶彎下腰,撿起了狼擎落下的匕首,她隨手把匕首擦了擦,順手揣到了自己的懷里。
陳立果是看著狼擎死去的,他的心情有點(diǎn)難以喻,以至于浮蝶回來叫了他好幾聲,他才緩過神來。
“知水,知水!”浮蝶見陳立果的模樣好似被嚇傻了,有點(diǎn)擔(dān)憂的拍了拍他的臉,她道:“你怎么了?嚇著了?”
陳立果看了眼浮蝶,又看了眼狼擎消失的地方,他說:“狼擎死了?”
浮蝶說:“嗯。”那一地的鮮血就證明了狼擎絕對是受了重傷,至于尸體,可能是被藤蔓直接拉進(jìn)深坑里了。受了重傷的狼擎就算沒死,身上有花粉的他絕不可能被藤蔓放過的。
陳立果勉強(qiáng)笑了笑,他說:“好、好突然啊?!?
浮蝶有點(diǎn)心疼這個模樣的陳立果,她抱了抱他,說:“一切都過去了,知水,你自由了?!?
陳立果沒動,由著浮蝶抱著。
這時候隊(duì)伍的慌亂達(dá)到了,有狼擎部落里的戰(zhàn)士來問浮蝶出了什么事。
浮蝶冷冷道:“你們沒聽到剛才的巨響么?那是你們的族長觸怒了神靈,被神靈帶走的聲音!”
眾人嘩然。
有人自然不肯相信,說蝴蝶肯定是在撒謊。
浮蝶卻是道:“撒謊?連我都差點(diǎn)被神遷怒――誰有意見,可以站出來!”
她話語落下,就有幾個戰(zhàn)士直接從隊(duì)伍里站出。
浮蝶看著神色不遜的幾人,冷笑一聲,伸手在她的坐騎頭上重重一拍。浮蝶的坐騎黑蛇得了命令,竟是伸長了脖子直接將那幾個有異議的人全部一口吞了。
陳立果還坐在黑蛇身上,他是第一次看到浮蝶親手殺人,渾身直接僵住。
浮蝶感受到了陳立果的僵硬,她溫柔道:“知水,別怕,我不會傷害你……”她對待知水的態(tài)度和她對待其他人的態(tài)度,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陳立果勉強(qiáng)笑了笑:“嗯?!?
浮蝶也不想在陳立果面前殺人,但是狼擎死了第一時間立威效果肯定是最好的,她看著噤若寒蟬的其他人,冷漠道:“還有人有意見么?”
沒人說話。
浮蝶道:“沒有意見?那就回程?!?
隊(duì)伍依舊安靜,沒有人敢對浮蝶提出異議。這次出征的目的已經(jīng)達(dá)到,浮蝶根本不打算繼續(xù)往前走。
現(xiàn)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回去接收狼擎的部落。
浮蝶腦子里盤算著接下來要做的事,也沒有注意陳立果的表情有點(diǎn)難看。浮蝶覺得自己最大的障礙已經(jīng)掃除了,她把她的知水從狼擎手里救了出來,不用擔(dān)心知水再被狼擎欺負(fù)。她還能接手狼擎的部落,利用那里的戰(zhàn)斗力繼續(xù)開疆?dāng)U土……
陳立果看到浮蝶腦門兒上的命運(yùn)完成度足足漲了十多點(diǎn),和他的猜測一模一樣。他本該是要高興的,但卻有點(diǎn)笑不出來。腦海里全都都是狼擎死前盯著他的眼神。
整個隊(duì)伍悄無聲息的趕路,直到到了晚上休息。
眾人坐在火堆旁烤食物的時候,浮蝶才發(fā)現(xiàn)陳立果很沒精神。
她道:“知水,你不舒服么?”
陳立果說:“我還好啊?!?
浮蝶看著他,皺起眉頭,伸手探了探他額頭。浮蝶的手背一觸碰到陳立果的額頭,就知道大事不好。
陳立果的額頭滾燙無比,再仔細(xì)看看他的面容,整張臉都被燒紅了。
浮蝶驚恐道:“你在發(fā)燒!”
陳立果伸手摸了一把自己:“哎,對哦?!?
這個時代里,死亡率最高的就是發(fā)熱了,因?yàn)闆]有有效的藥物,只能使用物理降溫,然后聽天由命。
特別是陳立果這種莫名其妙的發(fā)燒,更是讓浮蝶的心一下子懸了起來。
她趕緊從水袋子里取了水,冰敷在陳立果的額頭上。
陳立果稍微舒服點(diǎn),輕輕的哼了聲。
浮蝶讓陳立果靠在自己的懷里,她摸著陳立果的發(fā)絲,憂郁道:“知水,是不是白天嚇著你的了?對不起,我不該在你面前動手的?!?
陳立果說:“沒事,我挺好的?!?
浮蝶說:“但是狼擎已經(jīng)死了,等回去,我殺了祭司,融了部落,你就是唯一的祭司了。”
陳立果沒吭聲。
浮蝶的神情更難過了,她說:“知水,你為什么不高興呢?!?
陳立果心想,對啊,我為什么,不高興呢,我應(yīng)該……很高興的呀,可是眼淚怎么就――止不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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