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走吧?!?
謝容走在前。
錦寧思緒發(fā)散,突然想起四年前,他出征的前一晚曾深夜翻窗來找她。
然后——
臨走時好像、好像拿走了她的一件兜衣,說是睹物思人、解相思。
她之所以還記得清楚,實在是……想想謝容在戰(zhàn)場上英勇殺敵、血戰(zhàn)四方,私底下拿這個小玩意……實在有絲絲變態(tài),所以很難忘記。
他‘死’后,也不知道那件兜衣有沒有被別人看到……
錦寧臉有點燙,年少輕狂,年少輕狂。
倆人全身皆濕,天已入秋,傍晚有些涼。
江岸一陣輕風(fēng)拂過,錦寧冷得打了個激靈,肩后被水泡過的傷口也后知后覺地傳來鉆心入骨般的痛意。
所幸,跟著謝容,兩人穿過一個山林,沒多時便看到一戶人家。
那人家住的是對老夫妻。
老婦人開門驚問:“你們是?”
謝容神色從容:“我與夫人來山上游玩,一不留神迷了路?!?
“……”嗯?!
誰是你夫人?
錦寧斜睨他一眼,默了默終究沒說什么。
她想謝容考慮的確實周到,她身上還披著他的衣衫,倆人渾身濕透,若說是叔嫂指不定被人怎么揣度議論,說是夫妻倒省去許多麻煩。
謝容道:“山中險象環(huán)生,我與夫人被狼群圍堵在懸崖上,情急跳崖落盡江里才僥幸活命,眼看天色已黑,無處可去,可否留我夫妻二人在此借住一晚?!?
家里老頭應(yīng)是聽到動靜,也走來門處。
老夫妻倆是熱心腸的,聽此并未疑心,請他們進來。
“你們今晚就住在這個屋子吧,這是我兒子兒媳的屋子,他們在鎮(zhèn)上做草藥生意不?;貋怼!崩蠇D人領(lǐng)他們到屋內(nèi)。
屋子小而簡陋,墻邊是砌的土炕床,屋里的家具只有一張小桌和衣柜,但收拾的很干凈。
錦寧:“多謝大娘?!?
“大娘家里可有不穿的舊衣物能借我們換一換,我和夫君渾身濕透,需要把身上衣物晾干……”
“有,有,”老婦人上下觀量了謝容,道,“不過,你夫君這么高壯,恐怕沒他合身的,穿著會短小些?!?
“沒事沒事,有的穿就很感謝了。”錦寧朝謝容眨了眨眼,“對吧?”
謝容垂眸看她,輕嗯了聲。
老婦人走出去拿衣服了。
屋里只剩倆人,錦寧新奇地打量這小房間,她來這古代還真是頭一次住進這種土屋,怪別有一番趣味的。
她左看右看,一抬眸正對上謝容直勾勾盯著她的視線。
錦寧不自在地抿抿唇,奇怪地問他:“你這么看我干嘛?”
謝容眸底有些灼人的熱意。
他不語,側(cè)頭看向紙糊的小窗戶,冷淡的嘴角抿過些笑意。
她方才稱他為夫、君。
夫君。
錦寧見他不吭聲,疑惑了下也未多在意,猛然想起了另件事:“我們出來了,怎么沒見桑貍和她的城主爹?”
“他們并未卷入水渦。”謝容篤定道。
錦寧點點頭,有些對不起桑貍,她心性沖喜嫁人后,戰(zhàn)死的亡夫回來了第71章出山
就是個小孩子,一心想出來玩。
可外面人心叵測,她雖聰明但因為在山里生活,性子單純,外面也不適合她。
趙大娘幫他們找來了舊衣物,還有擦身的布巾。
不用她趕,謝容自覺地走出了屋。錦寧換衣服時幾次扯到了肩頭的傷,疼得咬牙。
那傷口經(jīng)水泡過,還不知變成了什么樣,日后長好了也肯定會落下疤痕,女孩都愛美,錦寧還是有些難過的。
這衣裙沒什么款式花色,還有兩個補丁,錦寧穿著有些肥大,系上腰帶,盈盈一握的腰肢和挺翹臀線一凸顯出來,原本灰撲撲的舊衣,倒顯出些秀美來。
謝容進來時,身上也已經(jīng)換了干凈的舊衣服。
他身上衣服是真的短,長度還好,袖子短了許多,一截脈絡(luò)清晰的手腕露在外面。
他手里端著帶著個豁口的碗,碗里是碾碎的草藥汁。
“你的傷口浸了水,需要換藥。”謝容說,“我?guī)湍??!?
錦寧搖頭:“不用,讓大娘幫我就好?!?
被困在山里時為了活命沒得選擇。
如今出了山,再脫了衣物讓謝容給上藥,實在太不合適了。
謝容擰眉:“你如何向人解釋身上的箭傷由來?”
錦寧略一想:“就說是被……樹枝弄的?反正你別管了,我能糊弄過去?!?
謝容眸色微沉,唇角抿直似乎有些不悅,擱下藥碗。
“隨你?!钡淞诉@句,他看她一眼,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這時候害羞了?
稱他夫君之時倒是熟練自然。
錦寧的糊弄學(xué)當(dāng)真糊弄過了趙大娘。
當(dāng)晚。
因著是打著夫妻的名義,兩人要睡一屋里。
夜色昏沉,兩人各坐土炕一頭,沉默不,似乎都在等對方開口。
錦寧悄悄抬眼,飛快地撇了那頭的謝容一眼。
紙糊的窗灑進來一些月光。
高大青年像一尊冷神。
錦寧有些撐不住了。
他難道要睡床?讓她睡地上?!
“咳,那個,”錦寧挑個話題開口,“你背上的傷也換過藥了吧?”
“沒有?!?
“為什么不換?”她有些不解,“讓大伯給你換呀,傷口泡過水很容易感染的?!?
謝容意味不明地瞥她一眼,淡道:“我不喜外人碰我的身體?!?
“……”那她給上藥的時候怎么不說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