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嬤嬤雙手呈上花名冊。
荀卿染從頭到尾翻了翻,與心中所記并無出入,墨跡尚新,字體端正。
“這字寫的不錯,是嬤嬤寫的?”
宋嬤嬤陪笑,“奶奶見笑了,奴才雖也認得幾個字,卻是拿不動筆,是讓四爺?shù)臅瘧寻矊懙?。?
宋嬤嬤見荀卿染對名冊沒什么話說,又道:“四爺和奶奶成了親,按照府里的舊例,這寧遠居,可以添四個一等丫頭的名額。方才管事的來問,請奶奶早些定下來,這個月,就能領月錢?!?
添了四個一等的,荀卿染正好帶了四個丫頭來。桔梗是二等,麥芽三等,寶珠和紫菀只是四等。齊攸本來有兩個二等的大丫頭。
“嬤嬤看該定誰?”荀卿染問。
宋嬤嬤自然不能做主。
“四爺說了,院子里的事,還是要奶奶做主,奶奶有什么事,盡管吩咐奴才。”宋嬤嬤說著,掃了佟家的一眼,“還有奶奶陪房的人口,是按奶奶的陪嫁單子,還是奶奶另有安排,府里也好一例發(fā)放月錢?!?
“我一會讓桔梗另外列單子給你,至于四個一等丫頭,等我和四爺商量商量再定。”
佟家的又在旁向荀卿染努嘴。
“我只有兩房陪房家人,她們初來乍到,還請嬤嬤多多照應?!?
宋嬤嬤謙恭地答應了,佟家的挺了挺腰。
荀卿染拿起名冊掃了一眼,“你去外面找陳德家的,安排她去洗衣房做事?!?
“奶奶,這洗衣房的劉亮家的。并……,奶奶打算怎么安排?!?
劉亮家的是洗衣房的管事媳婦。
荀卿染笑,“陳德家的去洗衣房,你讓劉亮家給她安排差事。”
不是要替換管事的人,宋嬤嬤松了口氣,退了下去。
“奶奶,那奴才?”見陳德家的有了差事,卻是個雜役,佟家的有些沉不住氣。
“嬤嬤自然是我的大總管?!避髑淙拘?。
桔梗正好進來,“奶奶的陪嫁,那么多東西,都是嬤嬤掌管著,這就是棕大差事。我跟了奶奶這么多年,想要要來管,奶奶說信不過我。只是要勞煩嬤嬤,奶奶隨時要什么,都得找嬤嬤過來。”
“奶奶,您那些嫁妝,在府里都過了明路,誰還敢動不成。是太太吩咐奴才,奴才不過是替奶奶看著。奶奶要用什么,還能讓奶奶自己去拿,自然是奴才跑腿,不費什么事。奴才原來手下也管著幾十口人,如今該為奶奶分憂才是?!?
“你們是我的人,又有太太的情面,自然要清閑些,嬤嬤不用過意不去?!?
“奶奶,奴才也不一定要管著那些東西。”佟家的摸了摸衣襟,里面鼓鼓囊囊,“我那丫頭,奶奶剛才也看見了,已經(jīng)十四歲,在家里,也學了規(guī)矩。奶奶這添一等丫頭,也讓奴才那丫頭進來,補個缺,幫著奶奶管衣箱就是了。”
一個惦記著管家,一個惦記著私房,還要塞個丫頭進來。補缺,補誰的缺?難不成還想一進來就撈個一等丫頭?
拿著本屬于我的東西,跟我講條件,不黑你黑誰。
“嬤嬤的心意我領了,你那丫頭,看著就不俗,你舍得讓她伺候人,我還舍不得那?!?
“生在奴才這樣的人家,她本就是個伺候人的。況且伺候的是四爺和奶奶,多么的體面。她進來,奶奶身邊也多個自己人?!棠膛慵薜臇|西,隨手要用,正好讓她在奶奶跟前,奴才也能騰出手來,幫奶奶管別的事?!?
這是要她女兒接替,掌管鑰匙了。
“嬤嬤不用說了,你那丫頭,我單獨送她一份銀米,不用進來當差。過些天配個小廝,我還送她嫁妝。還是嬤嬤替我掌管著東西,才穩(wěn)當?!?
荀卿染歪在榻上,閉目養(yǎng)神。
“這是鑰匙,奴才……”佟家的磨磨蹭蹭的從衣襟里摸出一串鑰匙來。
荀卿染暗自冷笑,故意道:“嬤嬤這是做什么,敢是不愿意替**心?”
麥芽從外面進來,早一把將鑰匙搶在手里,“還有奶奶的嫁妝單子,咱們的賣身紙。嬤嬤也是奴才,把著有什么用。要偷偷賣了咱們不成?那里可有嬤嬤一家的身契?嬤嬤是不是打算帶了自家的身契,拐了奶奶的嫁妝逃走?”麥芽冷冷道。
_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