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會到家,別管你姥和你姥爺說啥,你們倆都啥也別說,也省的讓你爹娘為難?!?
“知道了,大舅媽?!毕闹列χ鴳耍瑓s又說道,“我估計我姥和我姥爺不能說啥。我們在這里是客人啊,我們要守規(guī)矩,也是守老夏家的規(guī)矩。我姥爺那人一看就特別講道理,他應該不會辦這種沒道理的事?!?
“在家里,我爺和我奶都不數(shù)落我們。我姥和我姥爺他們憑啥呀?”
夏至這些花都是笑瞇瞇地說的,但是內(nèi)容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江氏多看了夏至幾眼,越發(fā)確認夏至這小姑娘不好惹。
“夏至你說的……也沒啥不對?!苯吓阈Ω闹琳f話,“就是別讓你姥他們聽見,舅媽這是為你好?!?
還是賣好給夏至的意思。
夏至就不說什么,又問江氏看沒看到夏橋:“我哥咋沒接我們來?”
“你哥好像上山了,你大舅和你爹去找他了?!苯细嬖V夏至。
“我哥進山了?”夏至就是一驚,“這山里不是有狼嗎,現(xiàn)在天都快黑了!”
“沒事兒,你大舅和你爹進山去找了,天黑前肯定能找到人,不能讓大橋出事?!苯馅s忙就說道。
夏至這會也不肯再慢慢地走了,她還嫌江氏走的慢,她和小樹兒將江氏撇在后面,撒腿就往回跑。
天色已經(jīng)擦黑兒,離著田老頭家還隔了幾個院子,夏至就看見一行幾人從山坡上下來。
“小樹兒,你看看,那是咱哥不?”夏至就問小樹兒。
小樹兒眼睛挺尖,就說那正是夏橋跟田大舅和夏秀才從山上下來了。夏至這才放下心來,腳下卻沒有慢下來。他們和夏秀才、夏橋、田大舅三人在田家門口碰上了。
這個時候,江氏還只走到了街口。
“哥。”幾個人一見面,夏至先喊夏橋。
夏橋似乎聽出了夏至語氣中的擔心,他忙就走了過來?!笆覜]事。你倆咋也才回來?!?
夏至抬起頭,天色雖然擦黑兒了,但她還是看清了夏橋的臉。乍一看去,夏橋很正常,臉上并沒有什么異常的神色。但如果了解夏橋的人仔細地看,就能發(fā)現(xiàn)夏橋的不對勁兒。
夏橋的眼神不對勁兒,雖然還是溫溫和和的,但里面卻增添了某種似乎怎么也抹不掉的東西。那應該不僅僅是迷茫,還有些別的什么,讓人心驚,讓人傷心。
“哥?!毕闹劣纸辛艘宦?,伸手握住了夏橋的手。
夏橋的手冰涼。
夏橋的手寬大而柔軟,即便是常年做農(nóng)活手心長了不少的繭子,但它們依舊是柔軟的,而且非常溫暖。一年四季,夏橋的手掌心都是溫溫熱熱的,一個少年人的手。
此刻,夏橋手心冰涼,這自然不是被下夏天的晚風給吹的,哪怕山里的氣溫確實要比外面低上一些。
夏橋任由夏至握了一會他的手,然后才掙脫出來,在夏至的頭頂摸了摸?!拔覜]事,十六。”
這句話是低低的聲音說出來,具體指的是什么,只有兄妹兩人知道。
“嗯?!毕闹辆袜帕艘宦?,也沒說別的??磥恚臉蚴芰瞬恍〉拇碳ぶ?,并沒有選擇向田氏質(zhì)問,將事情鬧開。他是獨自往山里頭去了,也不知道他把事情想清楚了沒有,想開了沒有。
江氏趕到了門口,大家就進了院子。田氏和田王氏,還有大丫和二丫都站在院子里??匆娝麄兓貋砹耍锸狭⒖叹陀松蟻?。
“你們都玩野了是吧,天都多晚了,還想著像在家里那樣那,都把你們給慣壞了?!碧锸弦簧蟻?,就板著臉一頓的數(shù)落。
若是放在平時,夏橋不是跟田氏解釋,也會跟田氏主動道歉。但是今天的夏橋卻一動不動的,一句話也不說。他還低下頭,不去看田氏。
田氏將三個孩子數(shù)落了一番,這個時候,她還沒有發(fā)現(xiàn)大兒子的異樣。她就又單獨指著夏橋數(shù)落:“你是當哥的,平時都挺穩(wěn)當,今天是咋啦,還一個人跑山里去了。你讓你姥和你姥爺多擔心你知道嗎?還得讓你大舅黑燈瞎火地進山去找你!要是你大舅有個好歹地,可咋辦?”
說來說去,就是他們不僅惹田老頭、田王氏生氣了,最嚴重的過失和罪過還是勞動田大舅進山去找人。
田氏數(shù)落著大橋,一邊還看看身后的田王氏,又看看對面的田大舅,然后又偷偷往上房的方向瞥了一眼。
上房東屋已經(jīng)亮起了等,從窗戶上可以看到田老頭的身影。田老頭就那么端坐在炕上,手里似乎還拿著旱煙袋。他也沒朝院子里看,而是背對著窗戶。
田氏暗自咬了咬牙,抬起手就給了夏橋一巴掌?!拔易屇悴皇⌒模€不快給你大舅賠禮?!?
夏橋根本就沒有躲閃,這一巴掌就扎扎實實地落在了他的臉上。夏橋一手捂住臉,抬起眼來看著田氏。
田氏突然就覺得背后一陣發(fā)冷,不由自主地倒退了兩步?!罢Α⒄Φ?,我、我還打錯你了!”田氏說話就有些結巴。夏橋?qū)λ龔膩矶际菧仨樀?、體貼的,他從來沒有用這種眼神看過她。
夏橋的眼神,讓田氏不寒而栗。(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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