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作勢就要往外面走。
割一宿的麥子,就能拿到兩天的工錢。這可是上趕著找都找不到的好事兒,孫王氏怎么能眼看著到手的錢再從自己手里飛走。
她趕忙上前攔住了夏至,因為看見夏至的眼神,她還沒敢用自己的手抓夏至。
“叫他們干啥啊,我過來,就是陪你~娘說說話。我用啥人陪啊,知道他們爺倆給你們干活呢,那我就放心了?!睂O王氏陪著笑臉,又忙讓夏至上炕坐,還特意用衣袖掃了掃炕上并不存在的灰塵。
田氏眼睜睜瞧著孫王氏變臉,而且還對夏至這般巴結(jié),她的心中有些發(fā)堵,坐在一邊半晌都沒說話。
“我不能陪著五嬸坐了,后院還有活要干呢。”夏至說著話,似有意似無意地瞟了一眼田氏。
孫王氏卻是最會察觀色的一個女人。她立刻就明白了夏至的意思,大概是來找田氏上后院干活去的。孫王氏哪兒敢再在這屋子里坐著,那不就是耽誤田氏往后院干活了嗎。
“我過來這老半天了,得回去看看倆孩子去。”孫王氏就挺著個肚子走了。
“你不愧是你們老夏家人,你看你把你孫五嬸給嚇唬的!”等孫王氏走了,田氏就跟夏至說道。
“娘你這話我可聽不明白?!毕闹烈恍?,“娘,我奶開始蒸饅頭了,咱過去幫忙吧。”
田氏冷著臉在炕上坐著沒動。
夏至也沒催她,就笑瞇瞇地瞧著她。
最后,還是田氏坐不住了。她下炕跟著夏至往后院來,一路上還抱怨夏至:“我咋生了你這么個不知道里外,胳膊肘總往外拐的?!?
“娘,在你那兒,只有我姥家是里,我們本來都是外吧。要真說胳膊肘往外拐啥的,我這也是隨你呀?!毕闹聊樕蠋φf話,態(tài)度真是好極了,雖然她說話的內(nèi)容跟她的態(tài)度不大符合。
田氏被夏至給懟了一肚子的氣,還不好發(fā)作。
到了后院,田氏雖然還陰沉著臉,倒也不用人催促,就幫著夏老太太開始揉面做饅頭,然后有被夏至安排去燒火蒸饅頭。
這邊饅頭蒸出來兩大鍋,夏至也將湯和小菜都準備好了。夏三叔和陳家大哥就趕著車回來了。這是夏至和他們商量好的,看著時辰差不多,就趕車過來拿夜宵。
蒸的白生生宣騰騰,還冒著熱氣的白面饅頭,再加上肉醬小菜和粉絲湯,夏三叔和陳家大哥都說好。
夏至又跟著往地里跑了一趟,親眼看著夏三叔家的麥子全都收割干凈,送到了場院上。夏二叔家的麥子,也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了。
夏老爺子的高興是不用說的,夏至回來跟夏老太太一說,夏老太太也很高興。
后半夜,天氣越發(fā)的陰沉起來。夏至又往場院去看了一趟,就看見只有陳家二哥是清醒的,小樹兒靠在陳家二哥的懷里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瞇著了。
聽到大青的叫聲,小樹兒才猛地醒過來。然后看到了夏至,小樹兒就不好意思地笑了。
夏至就摸了摸小樹兒的腦袋瓜。對于一個九歲的孩子來說,小樹兒這幾天的表現(xiàn)還算不錯。
“等麥子收完了,有賞!”夏至笑著說了一句。
小樹兒立刻精神了,他圍著夏至轉(zhuǎn),說想吃臨水鎮(zhèn)上的李記的燒雞。夏至無奈:“你咋就長了個吃心眼!”
從場院上往回走,夏至就覺得頭頂有些異樣,她伸出手,手心立刻就感覺到一點兒濕~潤。
下雨了。
這雨一開始下的并不大,只是淅淅瀝瀝地落著雨點兒。夏至剛忙就往麥子地里去。割麥子的人也發(fā)覺落了雨,沒人離開避雨,他們反而加快了割麥子的速度。
雨點兒越來越大,越來越密集,最后有些火把都被雨給打滅了。
不過,再大雨來臨之前,眾人齊心協(xié)力,終于將最后的一片麥子收割干凈了。
這場雨,一直下到第二天的后晌才收住了。
天一放晴,人們紛紛走出家門,有人歡喜有人憂愁。
因為這場雨,還是有不少人家的麥子被澆在地里了?,F(xiàn)在雨剛剛晴,這些人家就趕忙去麥子地里,打算盡可能地挽回些損失。但結(jié)果自然都不理想。
這么大的一場雨,下了這么久,地里還沒割的麥子,只能就爛在地里了。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夏老爺子萬分慶幸,如果沒有那么多人幫忙,夏二叔家那十畝的麥子,能割回來是十之一二就算不錯了。
現(xiàn)在的情況,是一大家子四十畝麥子全都搶收了回來。等水汽散干凈了,就可以開始碾麥子、揚場,將麥粒收回家來了。
夏家的這種情況,也讓大家伙十分羨慕。今年不僅夏秀才不在家,夏二叔一家也不在。本來這場雨一下,大家伙都猜測夏家的麥子肯定得大~片地爛在地里了。
夏老爺子走回屋來,就跟夏老太太還有夏至商量,說是天晴了,晚上得整治出兩桌酒席來請客。
一方面,陳家老爺子一大家子打算明天就回去。一家子的壯勞力都出來了,幫著割完了麥子,以后的活計就不那么緊迫了。人家家里還有一大攤子的事,不能耽擱。
再有,就是田富貴了。
那些過來幫忙的短工,或者給麥子或者給銀錢,下雨回來夏家又供給了一頓飯食,這也就行了。但田富貴是純粹來幫忙的,這得感謝人家。
夏至就和夏老太太商量著一個菜單出來,然后就讓陳家大哥趕了車,夏至帶上小黑魚兒、夏三叔一起往臨水鎮(zhèn)上去買魚、買肉、買熟食。
(未完待續(xù)。)
_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