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括正在埋怨李夏:“……我去大相國寺找你,主持被你買通了是吧,還說什么你出游去了。問你去哪兒了,他卻一問三不知。我又去找了李掌柜,結(jié)果李掌柜也一樣的說辭。他還說你得兩三天才能回來,讓我不要等。有什么話他會帶給你。老李是越來越滑頭了……”
這么說著,田括還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來。
“我還不了解你,在大佛寺我就看出不對了。你那屋子,根本就沒住過吧。我詐了老李幾句,他可是滴水不漏啊。不過此地?zé)o銀三百兩,他越是滴水不漏,我就越不相信他。我這么一琢磨,你到這來,不在大佛寺,不在老李呢,還能在哪兒……”
“哈哈!”田括就朝夏至看了一眼。
夏至繼續(xù)啃西瓜,還又給了大青一塊,沒搭理田括。
田括不以為意:“我一想,這臨水鎮(zhèn)附近還有誰,除了十六,就沒有別人了?!?
“所以你就馬不停蹄地上這來了是嗎?”李夏問,態(tài)度淡淡的,很是鎮(zhèn)定,一點兒也沒有謊被拆穿之后的尷尬或者不安。
“是啊。我來的快吧?!碧锢ň托?。
李夏深深地看了田括一眼。
田括立刻給了只有李夏能夠意會的眼神。
他急匆匆地從鎮(zhèn)上來,走到半路上突然內(nèi)急,沒辦法只好下車來解決。他一個貴公子,又特別體面特別注重面子和形象的一個人,就不好意思在路邊解決,總想走遠(yuǎn)一些。結(jié)果,就走到了瓜田地頭,意外地看到了李夏和夏至、小黑魚兒在一起。
因為事出意外,田括暫時就把內(nèi)急這件事給忘記了。
現(xiàn)在他是想起來了,然后感覺似乎……越發(fā)的急了。
有夏至在場,田括就不好意思說,只給李夏使眼色,想讓李夏替他解圍??衫钕囊膊恢朗窃趺聪氲?,愣是沒理這個茬,只追問田括是怎么來的,他娘說了什么,冰兒表妹說了什么。
夏至聽了一會就聽明白了,李夏似乎是擔(dān)心她娘和冰兒回來臨水鎮(zhèn)。
“田括,吃西瓜不,又大又甜的?!毙『隰~兒突然對田括說道。
田括雖然內(nèi)急,但是大熱的天趕路,聽到西瓜和又大又甜這幾個字,他的唾液就開始分泌了。他也看到了李夏正在吃西瓜,紅紅的沙瓤,汁水豐富而甜美。
田括下意識地就點了頭,想著一會解決完內(nèi)急,再吃上兩塊沙瓤西瓜,在這種天氣中,也是件很美妙的事了。
可是小黑魚兒卻拿起最后一塊西瓜,三兩口就給啃完了,只剩下一塊瓜皮,干干凈凈的。
所謂物似主人型,要不大青怎么那么會吃西瓜呢!
田括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啥好了。
“你跟我來。”小黑魚兒就招唿田括,說要帶他去地里挑瓜。
田括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并不是夏至家的瓜田,他還沒親自到地里挑過西瓜呢。再看看李夏笑瞇瞇的樣子,田括心里就琢磨,怪不得李夏這么樂不思蜀的。這鄉(xiāng)下地方不僅有小~美人,還有很多有趣好玩的事兒啊。
田括就朝李夏笑了笑,然后就跟著小黑魚兒往瓜田里走。
小黑魚兒走進(jìn)瓜田,背對著田括朝夏至和李夏使了個眼色。
“老叔啥意思?”李夏看著小黑魚兒和田括,小聲問夏至。
夏至嘿嘿一笑,看著田括背沖著他們,就把夏至一拉,熘進(jìn)了高草叢中??春昧送寺分?,夏至就拉著李夏不再動,瞇著眼睛看瓜田里的動靜。
小黑魚兒偷偷地朝他們這邊看了一眼,看到他們已經(jīng)沒在原地了,小黑魚兒就笑了一下。然后,小黑魚兒就摘了個大西瓜,舉起來,啪嘰一聲摔田括面前了。
“偷瓜了,有人偷瓜啦!”小黑魚兒一邊喊,一邊仿佛游魚一般熘出瓜田,很快就跟夏至和李夏匯合了。
田括還沒反應(yīng)過來是怎么回事呢,窩棚里就有了動靜。
夏至在熘走之前看到的最后一眼,就是老黑手里拿著條長槍出來,兇神惡煞地逼住了田括。
夏至他們并沒有被老黑發(fā)現(xiàn),不過他們還是等到絕對安全的地方,才放慢了腳步。小黑魚兒已經(jīng)咯咯咯咯地忍不住在笑了。
李夏的眼神有些無奈,又有些縱容。除此之外,應(yīng)該還有那么一點點兒的愉悅。
這一點點兒愉悅的情緒,是逃不過夏至的眼睛的。
能夠黑一下田括,李夏應(yīng)該也是喜聞樂見的。
不過,李夏還是問了一句:“不會出啥事兒吧?”
“沒事兒,田括那么大的人,就是讓老黑打兩下,也沒事兒?!毙『隰~兒一副毫不在乎的樣子。
李夏的嘴角就抽了抽,眼神落在夏至的身上。
“應(yīng)該沒事,老黑也就嚇唬嚇唬他。”夏至就說。在她看來,田括雖然樣子紈绔了些,但心思并不壞,也沒有仗勢欺人的習(xí)慣。
老黑不會真拿這樣的田括怎么樣的。如果田括是個壞家伙,跟老黑來橫的,那才可能倒霉挨打。
“哦,十六你這么說我就放心了。田括他沒別的優(yōu)點,心腸還算不錯,從不欺負(fù)人?!崩钕木驼f道。
“我看他也不咋樣?!毙『隰~兒不滿地說道。
夏至就偷偷地朝李夏使了個眼色。小黑魚兒和田括之間沒有過節(jié),雖然不如跟李夏親密,但也算過得去。
今天小黑魚兒突然戲弄田括,大概還是田括那句要帶李夏回去的話得罪小黑魚兒了。
“老叔舍不得你呢?!毕闹恋吐暤卣f道。
“那十六你舍不舍得我?”這句話于李夏,幾乎是脫口而出。話說出口之后,李夏才感覺有些失。他太心急了。
不過話既然已經(jīng)說出來了,收回去自然不可能。
所以李夏就笑嘻嘻的,若無其事地等夏至的答案。
“嗯……”夏至竟然認(rèn)真地考慮起來了,“別說,李夏,你在這待習(xí)慣了。你要是回去,別說老叔舍不得了,我都得不習(xí)慣?!?
不習(xí)慣,而不是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