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孫王氏哭，就是因為這個。田氏過去跟孫王氏說話，孫蘭兒才偷空過來看夏至。

聽說夏至不用她燒火，孫蘭兒也不敢在這多呆，忙就回去了。

還是那句話，這個年代嬰幼兒的夭折率很高，尤其是剛生下來的孩子。孫王氏之前也有過剛生下沒滿月就夭折的孩子，那時候?qū)O王氏表現(xiàn)的跟其他人差不多。家里不缺孩子，兒子都有了兩個。眼看著剛生下來的活不成，卻還有點兒氣的時候就讓孫老五把孩子給扔出去埋了。

這樣的事情很多，不止發(fā)生在孫老五家。這樣的事，如果不是家里特別的缺孩子，就跟死了小貓小狗差不多。

生活就是如此。

孫王氏待這個孩子特別的不同。

大人們在議論這件事的時候，一般都是避著孩子們的。但小姑娘們還是影影綽綽地知道了點兒什么。不過她們都沒有談?wù)撨@個話題。

這個話題跟她們的距離還是比較遙遠(yuǎn)的。

她們說五月。

“看她能干多長時間，去一兩回新鮮勁兒過了，恐怕就不樂意去了?！?

“在家串肉串，腌肉她都不樂意干，嫌埋汰……”

夏至就想起田氏說的話來。

“臘月，你到時候留心點兒，別讓她給老夏家丟臉。”夏至就囑咐臘月。

臘月就點頭：“到時候我肯定盯著她?！?

“我也看著她。”陳杏兒立刻跟著附和。

夏至忍俊不禁，就笑著問陳杏兒：“杏兒，你姑給你開了多少工錢？”

“跟我姐的一樣多?！标愋觾汉茯湴恋馗嬖V夏至。

陳杏兒非要去攤子上幫忙，夏三叔和夏三嬸無奈只能答應(yīng)了。陳杏兒年紀(jì)還小，干活比不了臘月。但是夏三嬸給陳杏兒和臘月一樣的工錢，其實就是變相地給侄女零花錢。

陳杏兒在攤子上幫忙態(tài)度可是很積極的。

三個女孩子說著話，田氏就從孫蘭兒家回來了。夏至走到西屋，田氏果然告訴她孫蘭兒的小兄弟沒了。

“……都硬了，還不樂意撒手，哭的啥似的，以前也沒看她這樣?！?

旁邊大丫的眼圈就紅了。

“你這孩子……”田氏微微挑眉。

大丫就捂住嘴跑了出去。田氏這才反應(yīng)過來，估計大丫是想到了自己那個落掉的胎兒了。

“胎胞還沒長全呢?！碧锸线@么說著，臉色卻并不好看，心里應(yīng)該也是不自在的。

雖然千不舍萬不舍，但是當(dāng)天傍晚，孫王氏的那個孩子還是被孫老五裝在糞箕子里，帶到墳山上去埋掉了。這樣夭折的孩子一般都是這樣，沒有棺材，沒有葬禮，也沒有墳頭，一家子論排行的時候當(dāng)然也不會將他們算在內(nèi)，就好像他們根本就沒有來到過這個世上一般。

當(dāng)晚，孫蘭兒到夏至這來的時候就比平常要晚。

“蘭子姐，你~娘沒拿你撒氣吧?！毕闹燎浦鴮O蘭兒臉色不太好，就關(guān)切地問。

“也沒啥，就罵兩句，也不光罵我?！睂O蘭兒告訴夏至，孫王氏確實傷心遷怒了，但不僅僅遷怒了她，孫老五、大毛和二毛都沒有幸免?！鞍盐业€有大毛和二毛都貶低的一文不值，說抵不上她小兒子一根頭發(fā)絲……”

頓了頓，孫蘭兒又說：“瘋幾天就好了。”

“那蘭子姐，你這幾天少回家，省的受她的氣。反正她現(xiàn)在也不用做月子了，還讓你啥都給伺候到了！”夏至就勸孫蘭兒。

孫蘭兒答應(yīng)了一聲，不過接下來幾天依舊包攬了家里的所有活計。

不過是多干點兒活，在孫蘭兒看來，身體上的勞累根本就算事兒，好好歇一宿就緩過來了。

下一個集日，夏至去趕集，還把夏老太太也給帶來了。夏老太太要買花線，夏至就把夏老太太給帶到雜貨鋪的，讓夏老太太盡情地挑了一通。

夏老太太不只給自己買，還給武老太太也帶了一些，這是武老太太托她的。

說實話，自從跟著夏至往臨水鎮(zhèn)上來的那一趟，夏老太太心里也有些樂意來趕集。她雖然不像小姑娘們那么愛熱鬧，可是臨水鎮(zhèn)上鋪子多，集市上的買賣也多，賣的東西五花八門的。就算是不買，看著心里也特別的滿足。

夏至看著夏老太太挑的那些花線，這可比夏老太太在家里計劃要買的多的多。所以，夏老太太的內(nèi)在，應(yīng)該也是蠻愛購物的。

哪個女人不愛購物呢。

逛了雜貨鋪，夏至又將夏老太太帶到攤子上。她讓夏老太太在一旁坐了，就幫著孫蘭兒和錢妮兒忙活。

夏橋也在。如今這個攤子是夏橋在掌管了。

羊湯的生意依舊很好。夏老太太帶著孫蘭兒和錢妮兒烙了一百個餅子，夏橋來回?fù)?dān)了四五擔(dān)的睡。夏老太太還鹵了一些羊雜，也拿到攤子上賣，另外每張桌子上還放了一碟小咸菜，這是免費給客人們吃的。

同樣腌出來的咸菜，有的就只有咸鹽味，只能當(dāng)鹽晶兒吃，有的卻很有滋味，開胃下飯。夏家擺在桌子上的，就屬于后者，而且里面還加了油和調(diào)料，味道就更好了。

夏至幫了一會忙，就跟夏老太太坐到一起。孫蘭兒給他們端了羊湯過來，另外用的中等大小的碗。夏至又要了個麥面的餅子，分成三份，和夏老太太、小黑魚兒一起慢慢地吃。

她們并不餓，主要是喝羊湯暖和暖和。

五月果然穿戴整齊跟著夏二叔和夏二嬸一起到臨水鎮(zhèn)上來擺攤了。

其實夏至一到攤子上來，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五月。同樣在攤子上忙活，五月和別人卻怎么看怎么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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