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默默地算了算,也就是說夏柱的親事辦完沒多久,就得辦五月的親事。夏二叔和夏二嬸別的事情上倒沒有什么,定媳婦聘閨女卻都搶在了前頭。
五月和夏柱的事,都是不得不辦。要不然按照夏老爺子的傳統(tǒng)思想,還應該是長孫夏橋先定媳婦,才能輪到別人。
五月親事定下來了,夏老爺子似乎是松了一口氣,也有心思張羅給夏柱辦酒席了。夏二叔和夏二嬸整天就嘰嘰歪歪的,意思無外乎就說賴,想著讓夏老爺子和夏老太太多出一些,他們少出一些。
夏老爺子咬了咬牙,畢竟這里頭還夾雜了五月的事,所以彩禮的事情他不管,辦酒席的銀錢他給掏了。為了這件事,夏老爺子還把一大家子都給召集到一起說了說。
“老二遭了一回事,我給他們算著,確實是沒啥錢了。是分家另過,可一筆寫不出兩個夏字來。咱家?guī)坠涩F(xiàn)在都好過了,也不能在旁邊看他們的笑話。”
夏老爺子表示,不用夏秀才和夏三叔這兩股出錢,而且往后這兩股要辦事情,他也出一樣的銀錢。然后如果到時候兒孫們不嫌棄他,他還愿意幫著張羅。
“咋滴都行?!毕男悴庞阱X財這些事情上都看的很淡。
田氏雖然背地里總是抱怨夏老爺子偏心,但是她也算是了解夏老爺子的。夏老爺子既然這么說了,那將來肯定就會這么做。自家不吃虧,她的心也就平了。
夏三叔和夏三嬸都是特別沒說的人。夏三叔表示:“都聽我爹的。”
大家伙就都忙著籌備夏柱和郭玉環(huán)的事情。因為夏老爺子是絕對不會出錢的,最后只有郭喜兩口子跟夏二叔兩口子商量。
這四口人也算是在一塊共過事的,你來我往地說了好幾天。夏二叔本來只肯出兩個尺頭,兩盒茶葉,緊緊巴巴地湊了四樣。郭喜兩口子說什么都不肯答應,只說他們就一個閨女,閨女一輩子就這么一回大事。
最后四口人達成了初步的協(xié)議,郭喜要求的彩禮夏二叔和夏二嬸現(xiàn)在湊不齊,也沒處去拆借去(其實是夏二叔不肯借,夏老爺子不管,他借了就只能自己還,所以郭喜就容夏二叔和夏二嬸一些時候,以后讓他們將彩禮慢慢地還上。
空口白牙的,郭喜還覺得不牢靠,一定要落在紙上。然后他還想讓夏老爺子給做個見證。
夏老爺子的心情很復雜,最后他拒絕了郭喜,說是他已經(jīng)說了,就不會再參與進去。夏至當時就在旁邊,她幾乎能猜到夏老爺子在想什么。
拒絕的那一刻,夏老爺子肯定非常矛盾。然而他卻拒絕的很明智。
知子莫若父,這世上最了解夏二叔的人非夏老爺子莫屬。只是夏老爺子作為父親的視角是有盲點的,而且有時候會不由自主地忽略掉一些事情。
這是人之常情,夏老爺子凡人一個,當然不能免俗。
夏家辦事的經(jīng)驗越來越豐富,到了夏柱這里就很順當。雖然說了要簡辦,但夏柱和郭玉環(huán)成親當天夏家還是十分的熱鬧。
鄉(xiāng)親們有來往的都要來,差不多都被夏老爺子給擋回去了。莊戶人家講究禮尚往來。夏老爺子這個人愛隨禮,所以跟他有禮往的人特別多。按理說夏老爺子已經(jīng)跟幾個兒子分家了,那么他隨禮的人家只要夏老爺子、夏老太太和小黑魚兒這三個人的事情上來就行了。
不過也是因為夏老爺子隨的多,小黑魚兒那么小,要辦事情估計得在十年之后了再加上夏家的日子過的紅火,還有不少人因為夏家而受益,所以大家伙都愿意來隨禮。
夏老爺子將人都阻攔住了,夏二叔和夏二嬸就有些不大高興。來隨禮的人吃一頓酒席,那酒席都是夏老爺子出的錢,然而隨的禮卻都是他們收著。他們恨不得來的人越多越好。
這兩口子擠眉弄眼的就被夏老爺子給看見了。夏老爺子覺得他們貪便宜,看不清楚道理。
“你現(xiàn)在收了人家的禮,人家往后有啥事你也得去。我是我的,你是你的。”要是夏二叔不肯還禮,到時候所有夏家的人都得被講究。
另外還有一件,就是夏至和郭玉環(huán)的年紀都太小了,成親后夏柱得跟著郭家三口回府城過日子,而且他們要圓房也得是幾年之后。
莊戶人家一般不這樣辦事,所以夏老爺子要盡量低調(diào)。
夏家的親戚都來了。六月兩口子,陳家來了四個人,夏二嬸的娘家羅屯兒也來了人,府城里夏大姑和郭姑父帶著珍珠來了,只留下長生和孫秀芝看家。
像這種辦事情,其實也是親友們的相聚的好機會。反正來夏家做客的人都挺高興的。不管怎樣說,夏家的孫子定媳婦了,這都是好事。
而且,就算郭玉環(huán)不算是最優(yōu)秀的姑娘,但她配夏柱還是綽綽有余了。
夏老爺子在許多其他的顧慮和念頭之外,心里未嘗不是這么想的。
除了這些走慣的親戚們,夏柱和郭玉環(huán)的喜宴上還來了兩位不速之客。
岳紅和田大寶也來隨禮了。
自從夏老爺子和田老頭鬧掰了,田老頭氣憤地離開大興莊并發(fā)了狠話之后,夏家再有什么事,靠山屯兒田家都是把臉一抹,就跟不知道一樣。
這次岳紅竟然帶著田大寶來了,大家不由得都很吃驚。另外,大家也都對這個嫁進靠山屯兒田家,心甘情愿地嫁給傻~子的漂亮姑娘懷著無限的好奇。
所以岳紅和田大寶出現(xiàn)就被隔開了,很多人圍著岳紅說話。
大家竟都沒有因為她嫁給了一個傻~子而小瞧她,也沒有對她冷嘲熱諷。岳紅本來惴惴不安的心慢慢地安定下來。她本就是個人物,不再那么緊張之后就應對的很是得體了。不過夏至還是能夠看的出來,岳紅在夏家說話做事都是小心翼翼的。
岳紅被人圍著說話,夏至也有事要忙,不過她抽空跟岳紅說了一句,讓岳紅完事之后別著急走。
岳紅來這一次,為的就是夏至這句話,當即自然是答應了。
田氏回來的這幾天,已經(jīng)跟靠山屯兒田家重新聯(lián)絡上了。田老頭通過下坎老杜家媳婦向田氏傳達了最新的指示。田氏應該已經(jīng)跟夏秀才說了,但還沒把這件事放到桌面上來說。
夏至不著急,她知道田氏肯定得拿出來說,不會背著她做什么。因為背著她,田氏也做不了什么。夏秀才手里一點兒多余的銀錢都沒有,田氏要給靠山屯兒田家辦事,就必須得經(jīng)過夏至。
經(jīng)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什么的,夏至現(xiàn)在可是緊緊地抓著家里的財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