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兄弟之間不懂和睦友愛,大打出手,江仁沈玄午飯都沒的吃。沈氏還替兩人說情,對弟弟道,“小孩子家,哪里短得了打打鬧鬧呢。認(rèn)個錯算了?!贝耸逻€多多少少與她閨女有關(guān),沈氏十分頭疼。
沈母則十分心疼長孫,江氏心疼兒子與侄子,沈素卻是十足的嚴(yán)父,硬是鐵面無私。何子衿悄悄給他們一人送兩個肉包子吃,兩人還趁機分別捉住何子衿的手說對方壞話。
縱是以教育小能手自居的何仙姑子衿也不知要說啥好了。
唯何冽深覺解氣,他私下同他娘道,“活該!每次一見我姐,阿仁哥跟阿玄哥就跟狗皮膏藥似的總圍著我姐說話,理也不理我跟阿絳,可目中無人了!”何冽七八歲的年紀(jì),正是喜歡跟大孩子玩兒的時候,他在家就特喜歡跟阿念(沈念)在一處玩兒。到了舅家,也親近沈玄江仁,誰知這兩個色膽包天的家伙,不跟他玩兒倒罷了,還對他姐起了邪心,以至于何冽對此二人也沒啥好印象了。
至于何冽是怎么知道色膽包天這個詞的,就歸功于阿念對何冽的教導(dǎo)了。阿念自認(rèn)心志坦蕩,他覺著,做為一個男人,就得像何涵一樣,對人家姑娘有意,得光明正大的提親,不能鬼鬼祟祟的一見人家就貼上來,只占便宜不提名分。
尤其這樣被對待的人是子衿姐姐時,阿念每每看到沈玄、江仁在他家子衿姐身邊涎臉涎皮的鬼樣子就恨不能咬死這兩個不懂規(guī)矩的家伙。于是,阿念就通過對何冽講道理的方式,與何冽組成了子衿姐姐防色狠護衛(wèi)隊,防的就是沈玄江仁這樣的小子!
今日,沈玄江仁翻臉互毆,何冽心里甭提多解氣了。
而且,因為此二人對他姐心懷不軌,何冽現(xiàn)在的好兄弟就剩下沈絳一個了。
沈絳乖乖的坐著小板凳吃子衿姐姐給他做的水蒸蛋,一面打聽他的小朋友麗麗姑娘的事兒。怎么培培姑娘知道給江仁表哥送大棗,麗麗姑娘啥都不給自己送呢?上次他推麗麗姑娘蕩秋千蕩了好久呢?麗麗姑娘怎么問都不問他一句哩。
沈絳跟子衿姐姐訴說了自己的煩惱,教育小能手子衿姐姐道,“要不,你寫封信,我?guī)湍銕Ыo麗麗吧?!?
沈絳點頭,“好吧?!鄙頌槟凶訚h大丈夫,就得主動呀。
趁姐姐不在時,何冽對沈絳道,“你現(xiàn)在還小,等大些就不能總跟人家女孩子通信了,知道不?”想到沈玄表兄品性很有問題,何冽出于善意,提醒了一下沈絳表弟,覺著絳表弟還是很可愛的,萬不能像玄表兄一樣走上歪路。
沈絳舀一勺蒸蛋放嘴里吃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天真又無邪,“為什么?”
“因為你以后媳婦知道你跟別的女孩子好過,肯定會生氣的?!焙钨f的有鼻子有眼。
沈絳有些羞,小奶牙咬一咬勺子,蚊子似的應(yīng)一聲。
雖然沈絳應(yīng)了,但其實他依舊不大明白,就好像事后爹爹解了他哥和他表兄的禁,他哥和他表兄紛別過來策反他時說的話一樣。
譬如,他哥與他道,“阿仁哥太可惡了,不是好人,他都什么歲數(shù)了,一把年紀(jì)還總跟子衿姐姐身邊擦前蹭后,一點兒不知男女避諱?!?
譬如,他表兄與他道,“阿玄這小子好生孟浪,還當(dāng)自己小屁孩兒開襠褲時呢,竟然去拉子衿妹妹的手,再有下次,看我不給他爪子剁下來!”
沈絳覺著有些頭暈,不大明白,就去請教他爹,他爹聽后恨恨的罵聲“小兔崽子”,之后如何,沈絳也不知道。因為沈絳也要忙著做小主人招待何冽表兄的呀。
沈素晚上與妻子商量著,是不是把兒子的親事定下來。
江氏有些為難,道,“我看阿仁對子衿很是上心。”這個也是她內(nèi)侄呢。
沈素道,“他就是上心,要是咱們開口,姐姐、姐夫能不給我這個面子么?再說,子衿比阿玄大兩歲,女孩子及笄前后就得張羅親事了,咱們倘不先下手,恐怕到時叫別人搶了先?!?
江氏挑一挑燈芯,油燈更加明亮了些,映著江氏柔美的臉頰,江氏道,“我瞧著子衿也好,只是我想著,這阿仁阿玄剛打了一架,還是放一放再說,子衿也才十一。這會兒咱們把親事定了,阿仁年紀(jì)小,少年人總?cè)菀紫肫?。待表兄弟兩個都大些,莫為這些事生出嫌隙來才好?!?
沈素不知妻子是拿此托詞,還是心下真如此想。兒女之事,江氏以后是做婆婆的,沈素也得聽一聽妻子的意見,他道,“既如此,那就再待兩年吧?!?
江氏笑,“我都聽相公的。”江氏心里倒不是說不樂意子衿,她與沈氏姑嫂關(guān)系是極好的,只是,自從丈夫中了舉人,她也開了些眼界。她兒子不是不出挑,及至丈夫中了進士,又考上庶吉士,碧水縣里不知多少人家打聽她兒子的親事。江氏也是做親娘的,當(dāng)初丈夫是秀才時,她極中意子衿。如今丈夫是翰林院的庶吉士了,江氏再看何家門第,難免心中就有幾分猶豫。
倒是沈素私下教導(dǎo)長子,“為人處事,只靠拳頭那是莽夫所為。智者治人,愚者治于人的道理不用我再教你了吧。你想讓人對你另眼相待,只靠一門心思想親近人家是不夠的?!?
沈玄郁悶的很,垂著頭沒啥精神,“咱們一搬到帝都,連親近也親近不來了呢。離得這一老遠(yuǎn),我有天大好處子衿姐姐也看不到?!?
沈素敲他腦門兒,“難不成到帝都咱們與你姑媽就不來往了?起碼寫信不是難事吧?你才幾歲,將心用在課業(yè)上是正道。這世上,沒有哪家會把女孩子嫁給無能之輩,懂么?”
沈玄道,“我就擔(dān)心子衿姐姐給阿仁哥騙了?!?
沈素笑,“少胡說八道,難不成子衿是傻瓜?再者,你縱是與阿仁有些小摩擦,心里也該明白阿仁品性無暇。他不是個隨便的人,只是如今還懵懂些?!?
沈玄心下并不太認(rèn)同他爹的話,他年紀(jì)尚小,有話還愿意同父親說的,他道,“上次阿仁哥去姑媽家,認(rèn)識了姑媽隔壁的培培姑娘,他就帶人家玩兒,現(xiàn)在熟的了不得,兩人還互贈禮物來著。他對咱們隔壁的大妞姐、二妞姐都好,還總要跟子衿姐姐說話!爹,你哪里知道阿仁哥多花心呢?!?
沈素笑,“少年慕艾,這也難免?!?
沈玄道,“我就只喜歡跟子衿姐姐說話?!?
沈素笑問,“為什么呀?”
沈玄自認(rèn)是很有追求的人,說起子衿姐姐的好處,沈玄簡直滔滔不絕,他道,“子衿姐姐送我鵝毛筆,還會做好吃的點心給我吃。子衿姐姐做的綠豆糕、紅豆餅、藤蘿餅、糖桂花、蘿卜糕、奶糕,都好吃。還有鍋包肉、糖醋小排、烤肉也比別人烤的好,上次子衿姐姐還送了我一瓶子梅子醬,一瓶子漬青梅,梅子醬調(diào)一勺在水里就像梅子汁一樣,酸酸甜甜的?!?
沈玄最后總結(jié)一句,對他爹道,“子衿姐姐對我這么好,我當(dāng)然也得對子衿姐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