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知道張敬酒的長相,他倆一人負責一邊,趴在病房門的小窗口上查看。
大多數病人都已經服用完藥物,安然入睡,但也有一些病人正在房間里做一些很奇怪的事情。
比如說有位病人就一直躲在床下面瑟瑟發(fā)抖,還有位病人將一張紙折疊成了水果刀的樣子,然后對著自己的枕頭不斷揮動。
這些還算是可以理解的,陳歌來到長廊中間的時候,他正要往窗戶那里湊,突然發(fā)現窗戶上有張臉!
一個病人就站在門那邊,臉正對著窗口。
四目相對,陳歌也被嚇了一跳,那種頭皮發(fā)麻、毛骨悚然,腎上腺素瞬間飆升的感覺讓他覺得非常熟悉。
“這就是害怕的感覺嗎?”陳歌嘴巴裂開一個笑容,他沒有感覺到任何不適,大腦甚至開始變得活躍,眼中也多了一絲興奮。
雙手按著門板,陳歌直視門那邊的病人,門里的人癡癡傻傻,被陳歌看的久了,他自己走開了。
“找到了?!?
左寒小聲說道,他見陳歌沒有回應,轉身看了陳歌一眼,結果他發(fā)現陳歌正滿臉興奮的盯著某扇房門。
“你在干嘛呢?”左寒也不敢是太大聲,他一是擔心引來護工,二是因為他好像發(fā)自本能的有點畏懼陳歌。
“沒事?!标惛璞砬橛肿兓卦瓉淼臉幼樱謶謨H僅只是給了他一瞬間的刺激。
兩個病人擠在張敬酒的病房外面,此時張敬酒正癱倒在地上,他雙目無神,身上沒有明顯的傷口,但是臉色卻非常的差勁。
左寒試著擰動門把手,可惜房門上了鎖,他根本打不開。
他輕輕敲動房門,屋子里的張敬酒仿佛已經傻了一樣,保持著原本的姿勢,一動不動。
“看來只能等白天再想辦法去接觸他了,我現在就害怕醫(yī)院把張敬酒送到隔離病區(qū),那地方外人根本進不去,被送到里面的病人也很少能再出來?!弊蠛行┰辍?
“我就是從隔離病區(qū)出來的,你別著急,讓我來試試?!标惛枵驹诖翱?,輕敲房門,很順口的喊出了張敬酒的名字。
對左寒聲音無動于衷的張敬酒,在聽到陳歌的聲音以后,忽然眨了眨眼睛,他緩緩轉動腦袋,看向了病房門。
當他看到陳歌的那張臉后,眼中的恐懼少了一些,他嘴巴開合,似乎在用力說著什么。
“他好像在叫我老板?”陳歌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能看懂唇語,這就像是他與生俱來的天賦一樣。
“我聽說張敬酒的父親是新海某個公司的董事長,他一個不折不扣的富二代,為什么要喊你老板?”左寒很不解的看向陳歌,他發(fā)現陳歌此時的臉有些嚇人,額頭和臉頰上滿是青黑色的血管。
“你、你沒事吧?”左寒發(fā)覺不對,他抓住陳歌的手臂,想要帶陳歌離開,但是他的掌心卻傳來一陣寒意,陳歌的體溫正在不斷下降,他甚至懷疑自己抓住的是一具尸體。
在陳歌“犯病”的時候,急促的腳步聲從樓下響起,護工偏偏又在這個時候趕過來了。
“運氣這么差嗎?”左寒看著陳歌,他一咬牙,再次將陳歌背起,朝著那腳步聲相反的方向跑去。
背上的陳歌越來越重,左寒緊咬著牙:“明明只背了一個人,為什么我感覺不斷有人在往我身上爬?”
躲避監(jiān)控,根據腳步聲判斷護工的位置,左寒預判了護工的路線,還提前猜到了兩位護工可能會分開行動,他又利用護士站打了個時間差,最后成功將陳歌帶回了病室。
關上病房門,左寒直接將陳歌扔到了床上,然后他癱坐在地,大口大口喘著氣:“什么線索都沒找到,還差點暴露,下次還是我一個人出去比較好?!?
左寒知道現在不是休息的時候,他調整呼吸,將陳歌拖到了靠窗的病床上。
“你能聽見我說話嗎?”左寒試著和陳歌交流,他發(fā)現陳歌不僅臉上,身體上也開始冒出青黑色的血管,那一條條血管仿佛毒蛇一樣,看著非常瘆人。
“血管暴起,呈現青黑色,一般體型瘦弱的人容易出現這樣的情況。他雖然看著虛弱,但渾身是肌肉,尤其雙臂和雙腿,跟我解剖過的運動員尸體不相上下?!?
“排除體虛的原因,血小板減少、肝細胞代謝不正常也會出現這種癥狀,這種情況往往伴隨著中毒跡象,我猜的沒錯!醫(yī)生在藥里下了毒!這是過量服用藥劑的后遺癥!”
左寒拼命想著怎么做才能救陳歌,大概過了幾分鐘,處于半昏迷狀態(tài)的陳歌體溫終于開始回升,他身上和臉上的血管也慢慢恢復正常。
“醫(yī)學奇跡?血管凸起成那樣,還能完全復原?”左寒很想剖開陳歌的身體看一看內部構造。
目光逐漸有了焦點,陳歌恢復了理智:“是你把我?guī)Щ貋淼膯???
“廢話,我背了你一路,下次我就不帶你一起了?!弊蠛顒又约杭绨颍骸澳憧粗眢w很勻稱,怎么那么重?。俊?
“可能是因為我背負的東西比較多吧。”陳歌雙手撐著床板,他試了幾次都沒有坐起來。
“你剛才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說不清楚,當我讀懂張敬酒的唇語是老板兩個字后,我腦海里的所有記憶碎片仿佛要爆炸一下,無數個不同的聲音開始響起,他們全都喊我老板?!标惛枭钗艘豢跉猓骸捌渲泻芏嗳宋彝耆珱]有印象,不過就在剛才我已經記住了他們的聲音,下次只要我聽到,一定能認出來!”
“就這些嗎?”
“還有一個收獲,在樓上查房的時候,我被一個病人嚇了一跳,那種驚悚感讓我的記憶變得活躍,似乎我和恐懼這種情緒之間存在某種聯系?!标惛栉嬷约旱哪X袋。
“你喜歡受到驚嚇?這是什么奇怪的癖好?”左寒往后退了幾步。
“我也不喜歡驚恐這種情緒,但當我處在這種情緒當中的時候,我腦海里的記憶碎片仿佛活了過來一樣,它們主動連接在一起,為我展示遺忘的過去……”陳歌回味了一下那種感覺,然后很肯定的說道:“我需要更多的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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