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銘看向面前的老農。
老人兩鬢斑白,枯槁的臉上滿是溝壑,額心深深的皺紋,面黃肌瘦的臉上如今盡是青淤。
陳銘連忙吩咐韓倉,“去拿些藥草過來。”
韓倉身上還有備用的藥草,直接上前蹲下,拉過老農的胳膊。
老農這才反應過來,面前的人是要為自己涂抹傷處,連連道謝。
“多謝幾位壯士相救,這點傷,不礙事的?!?
有韓倉在,陳銘便往旁邊挪了挪,看著老農,問道:
“老伯,這些不是官府的人嗎,怎么會無緣無故打人?”
老農抬起頭,眼神在陳銘幾人身上轉了一圈,呵呵一笑,倒是顯現(xiàn)出一番仙風道骨的味道來。
“幾位不是崇山縣的人吧?”
陳銘點點頭。
“那就怪不得了!”
老農嘆了口氣,伸手抓住了韓倉正在上藥的手,說道:
“不必忙活了,老頭子早已經習慣了,這些傷也沒什么!”
韓倉卻不允,依舊細心的為他涂抹傷處,邊抹藥邊抱怨:
“怎么能習慣呢?這傷得些時日呢!”
陳銘卻皺起眉頭。
老伯說早已習慣了,那豈不是說明,這種事不是第一次發(fā)生!
這還能了得?
作為官兵非但不保護百姓,反而出手傷人,這是何道理?
“幾位也不必大驚小怪,我們崇山縣這里向來如此?!?
“官兵們征收地稅,我老頭子就這么一把老骨頭,種的糧食有限,也拿不出更多的錢來交稅?!?
說到這里,老伯又嘆了口氣。
“誒,別說我了,就是那些年輕人,誰種出來的也不夠交稅啊。”
“這些年征收的稅款越來越高,我們雖然年年種糧食,最后卻是連口飽飯也吃不上?。 ?
“罷了罷了,如此讓官爺們出出氣也好?!?
聽到這話,韓倉忍不住心中氣憤。
“作為官兵,怎么能毆打百姓?”
“況且你們種糧食呢,怎么會連飯都吃不飽?”
一說此話,老伯一陣激動,氣的面色通紅,卻又滿是絕望。
“說什么官兵,他們與那些土匪頭子又有什么區(qū)別啊!”
陳銘不解,“此話怎講?”
“哎,先生有所不知,我們這縣太爺,那真是無惡不作,比土匪還可惡?!?
“土匪尚且不會對我們這些窮苦人下手,可縣太爺呢,他是雞蛋里挑骨頭,非要將我們這些人活活逼死!”
“更別說他還聯(lián)合地主張老爺,那張老爺也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
“兩人只手遮天,將這崇山縣包圍的密不透風,我們這些窮苦百姓,哪里敢反抗?”
聽到此處,陳銘直接起身,憤憤看向剛才那些人離開的方向。
這縣太爺真是天大的狗膽!
竟然還敢聯(lián)合豪紳魚肉百姓!
誰給他的權利竟敢對百姓下手?
頓了片刻,老伯自嘲的笑了笑。
“天下紛擾何其之多,瞧我,真是人老了,愛嘮叨。”
“同你們說這些又有何用”
“對了,幾位看樣子也不像普通人家,你們怎么會來我們這窮鄉(xiāng)僻壤?”
陳銘抬頭,暫時收起思緒,對老農說道:
“我們來此處尋神醫(yī)救人。”
老農皺眉看向遠方。
“那你們來的不巧啊,前兩日神醫(yī)剛去了山上采藥,回來還要幾日的時間呢?!?
說完,老農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面色慌張,掙扎著起身,-->>推著陳銘向前,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