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頸上冰冷的觸感,耳邊是劉沖幾乎聲嘶力竭的聲音。
王迪唇角一呡,腦海中近乎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對(duì)對(duì)對(duì),我們可是整個(gè)固陽郡的天,你放了我們,快放了我們,否則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你若是殺了我們,我們兩大家族,一定不會(huì)放過你的?!?
“對(duì)了,還有你的家人,你這么年輕,肯定還有家人,若是想要他們活命,立即放了我們!”
陳銘一眼看去,雙眸冰冷似刀。
“真是好大的威風(fēng)!一手遮天!”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們兩個(gè)好大的口氣!”
兩句話一出,有如泰山壓頂一般,廳中氣息似乎都凝滯了。
王迪與劉沖二人目瞪口呆,癡癡的望向陳銘,再不敢發(fā)一。
秦備則是跪倒在地,瑟瑟發(fā)抖,絲毫不敢抬頭。
一眾下屬侍衛(wèi)們,更是無一人敢說話,王者之位,無需明,自然眾生臣服。
下一瞬,“咯吱”接連兩道聲音響起。
陳銘第一時(shí)間后撤,甩開袖袍。
雪白的袍服,片葉不沾,與那地上濺落的鮮血似梅雪相映,觸目驚心。
兩道身影相繼“噗通”兩聲跌落在地。
先前尚在叫喚的兩人,此刻已是失了聲息,唯有灼熱滾燙的血液,順著地面,靜靜的流淌。
兩道聲音響起,不必多說,眾人心中已然猜到后果。
稍稍抬頭,一陣唏噓聲響起。
“這——這可是劉公子和王公子!”
“他們死了,他們死了!”
“你你你——你殺了他們!你竟然殺了他們!劉家和王家不會(huì)放過我們的!”
廳外眾人此起彼伏的驚呼,跌跌撞撞的向外跑去。
魏興冷哼一聲,“兩個(gè)廢物,殺得好!”
剩下那手腳慢的,頓時(shí)嚇得屁滾尿流。
能隨手解決兩位最尊貴的貴家子弟,可不是閻羅王降世!
秦備卻一個(gè)仰身,雙目失神的望著兩具尸首,喃喃自語。
“完了,全完了,兩位少爺死了,本官大難臨頭了?!?
“本官難逃一死了!”
陳銘取出帕子,擦了擦桌邊濺到的一滴血,食指一彈。
雪白的帕子便隨之跌落在地,瞬間被鮮血洇濕。
陳銘坐在桌旁,眸光落在那帕子上,冷笑一聲。
“堂堂郡守,竟供人如此玩樂,圣賢之道,多年所學(xué),卻都是付了東流水?!?
“有此官員,朕真是羞愧難當(dāng)!”
輕飄飄兩句,卻似長釘釘入秦備心中。
他驟然回神,竟是掩眉落下淚來。
“為民請(qǐng)命的清官,投身社稷的好官,本官何嘗不想?。 ?
“呵,可惜啊可惜,本官的圣賢書真是白讀了?!?
熱淚滾燙,比那心口的熱血更為灼熱。
秦備長泣兩聲,自嘲道:
“哪個(gè)學(xué)子不是抱著一腔熱血入朝為官的?”
“可是我南楚,早就被世家所占領(lǐng),這固陽郡,從來就是劉王二家的天下,哪有我們說話的份?”
“他們兩家勢大,控制著固陽郡的所有勢力,遍布商行,政事,守備,鹽鐵礦,哪一個(gè)我能插得了手?”
聽及此話,魏興一把拍在案上。
“豈有此理,這天下乃是朝廷的天下,無論何處,都該歸于朝廷的管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