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委書記劉建國和縣長張愛民是半小時后才得到消息的，兩人接到電話時，手都抖了。電話是省政府辦公廳直接打來的，只有一句簡短的指示：“全力配合，有問必答，不要多問?！?

兩人火急火燎地趕到工地時，那為首的老者正蹲在地上，捻起一把青石泥，在指尖仔細地揉搓著，神情專注得像是在鑒賞一件稀世珍寶。

“何......何老，您好！我是平江縣的劉建國?！眲⒔▏宦沸∨苓^去，額上見了汗，說話都有些結巴。

被稱作何老的老者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扶了扶眼鏡，溫和地笑了笑：“劉書記，別緊張。我們就是隨便走走，隨便看看?！?

他雖然在笑，但那雙鏡片后的眼睛，卻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深邃。劉建國和張愛民在他面前，感覺自己就像是被老師抽查作業(yè)的小學生，渾身不自在。

接下來的半天，這位何老一行人，幾乎把平江縣的新興產(chǎn)業(yè)區(qū)走了個遍。

他不聽匯報，不看材料，專往車間里鉆，跟第一線的工人聊天。

在精密零件廠，他拉著技術骨干王師傅，從數(shù)控機床的編程，問到德國客戶對產(chǎn)品精度的具體要求，問得比廠里的工程師還細。

王師傅起初還有些拘謹，后來發(fā)現(xiàn)這老頭是真懂行，膽子也大了起來，拍著胸脯吹噓：“何老，您別看我們這廠子小，我們用的可是江顧問親自設計的管理流程！他說啥是啥，準沒錯！上個月的優(yōu)良品率，百分之九十九點八！德國佬都服氣！”

何老聽著，不置可否，只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在食品廠，他看到工人們正把山楂果醬裝進設計精美的玻璃瓶里，隨口問了一句：“這包裝挺別致，誰設計的？”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