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秦羽懷揣著沉甸甸的收獲,腳步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輕快,踏入了自家破敗的院門。
然而,眼前的景象卻讓他心頭猛地一跳,腳步也隨之頓住。
只見劉眉那張俏臉上寫滿了焦急,正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在院子里來回踱步,雙手不停地絞著衣角。
秦羽,你可算回來了!
一看到秦羽的身影,劉眉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連忙迎了上來,聲音都帶著哭腔。
秦羽眉頭一皺,一股不祥的預(yù)感瞬間籠罩心頭: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是晚秋姐,晚秋姐她發(fā)燒了!劉眉指著屋里,急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燒得滾燙滾燙的,人都開始說胡話了!
什么
秦羽的心猛地一沉,仿佛被一塊無形的巨石狠狠砸中胸口。
他顧不上跟劉眉多說,也顧不上解釋懷里沉甸甸的獵物,身形一閃,三步并作兩步?jīng)_進了昏暗的土屋里。
屋內(nèi)的光線比外面更加昏暗,一股淡淡的霉味混合著病人特有的汗味撲鼻而來。
林晚秋躺在冰冷堅硬的土炕上,小臉燒得通紅一片,嘴唇干裂起皮,毫無血色。
她的眉頭死死地緊皺著,額頭上布滿了細(xì)密的冷汗,整個人蜷縮成小小的一團,身體還在微微發(fā)抖。
別,別打我。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求求你,別打了。
斷斷續(xù)續(xù)、充滿恐懼的囈語從她干裂的唇間無意識地溢出,每一個字都像針一樣扎在秦羽的心上。
秦羽的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幾乎無法呼吸。
這個名義上是自己妻子的女人,即使在燒得神志不清的時候,潛意識里也對他充滿了深深的恐懼和絕望。
這都是原主那個混蛋造的孽!
一股強烈的憐惜、愧疚和憤怒交織著涌上心頭,讓秦羽的眼眶微微發(fā)紅。
造孽啊......他低聲喃喃,聲音沙啞。
劉眉也緊跟著跑了進來,看著炕上林晚秋痛苦的模樣,眼圈也紅了。
秦羽,你還愣著干什么
快,快背上晚秋姐,咱們趕緊去隔壁村找王郎中?。≡俚R下去,人都要燒壞了!她焦急地催促道,伸手就要去拉秦羽。
王郎中
秦羽的腦海里瞬間閃過關(guān)于那個土郎中的一些不好傳聞。
據(jù)說那家伙醫(yī)術(shù)極其稀松平常,坑蒙拐騙倒是樣樣精通,經(jīng)他手治死的病人比治活的可多多了,而且收費還黑得嚇人。
把現(xiàn)在虛弱不堪的晚秋交到那種人手里
秦羽一百個、一千個不放心!
在這個缺醫(yī)少藥的年代,一個小小的風(fēng)寒發(fā)燒,都可能要了人的命。
與其把自己媳婦的命交到別人手中,還不如自己來!
想到這,秦羽猛地?fù)u了搖頭,眼神堅定。
不去!
不去劉眉愣住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去王郎中那兒,難道你要眼睜睜看著晚秋燒死嗎秦羽,你......
秦羽沒有時間解釋。
前世作為頂尖特種兵,殘酷的戰(zhàn)場環(huán)境讓他掌握了遠(yuǎn)超常人的急救知識和野外生存技能。
雖然如今條件極其簡陋,連最基本的藥物都沒有,但一些基礎(chǔ)有效的物理降溫方法,他還是清楚的。
你去找盆干凈的涼水來,再找塊干凈的、吸水好點的布巾。秦羽沒有看劉眉,只是盯著林晚秋,沉聲吩咐道,語氣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果斷和冷靜。
劉眉被他這突如其來的氣勢震了一下,雖然滿心疑惑和不情愿,但看著秦羽嚴(yán)肅認(rèn)真的表情,以及炕上確實急需救治的林晚秋,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轉(zhuǎn)身去準(zhǔn)備了。
很快,一盆清冽的井水和一塊還算干凈的舊棉布巾被拿了過來。
秦羽小心翼翼地將布巾浸濕,然后輕輕擰到半干,動作輕柔地敷在了林晚秋滾燙的額頭上。
冰涼的觸感讓昏迷中的林晚秋舒服地嚶嚀了一聲,緊皺的眉頭似乎也舒展了些許。
秦羽又伸手,輕柔地解開了林晚秋被汗水浸濕、緊緊貼在身上的粗布外衣的領(lǐng)口,讓她能夠更好地散熱。
接著,他用濕布巾仔細(xì)地擦拭著她的脖頸、腋窩、手心和腳心等關(guān)鍵部位,試圖通過水分蒸發(fā)帶走體表的熱量。
他的每一個動作都異常專注,眼神里滿是小心翼翼的心疼和前所未有的溫柔,和他平日里那副游手好閑、暴躁易怒的形象判若兩人。
劉眉站在一旁,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這真的是那個好吃懶做、對老婆非打即罵的秦家老二
他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會照顧人了
而且看他那熟練的手法,擦拭的部位,更換布巾的頻率,一點也不像是第一次做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