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番冠冕堂皇的話!
好一個(gè)為你著想!
林晚秋氣得渾身發(fā)抖。
李順德這番話,看似句句在為她考慮,實(shí)則堵死了她所有的退路!
他把簽斷絕書定義為一種解脫,一種顧全大局的懂事行為。
她要是再不簽,就坐實(shí)了自己賴著不走、挑撥離間的罪名!
江衛(wèi)軍和江秀麗也聽傻了。
他們怎么也想不通,為什么德高望重的李叔,會幫著父親來逼迫晚秋
李叔!不能簽?。⊥砬锖灹?她以后怎么辦
江秀麗急切地喊道。
怎么辦
李順德回頭,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她一個(gè)十八九歲的大姑娘,有手有腳,自己想辦法!怎么,離了你們江家,她就活不下去了還是說,你們江家欠了她的,要養(yǎng)她一輩子
這番話,如同一記重錘,砸得江秀麗啞口無。
是啊,道理是這個(gè)道理。
可感情上,她們接受不了!
李順德不再理會這對蠢兄妹,他的目光像兩把鉗子,牢牢地鎖定了林晚秋。
姑娘,簽吧。別讓大家,都難看。
最后這句話,已經(jīng)帶上了一絲警告的意味。
林晚秋知道,自己輸了。
輸?shù)靡粩⊥康亍?
她重生歸來的第一戰(zhàn),就被這兩個(gè)戰(zhàn)場上下來的老男人,用她完全無法理解的方式,聯(lián)手絞殺得片甲不留。
她那引以為傲的演技,那無往不利的眼淚,在絕對的力量和絕對的默契面前,脆弱得像一層窗戶紙。
她抬起頭,最后看了一眼江振國。
那個(gè)男人,只是冷漠地站在那里,眼神里沒有一絲一毫的動(dòng)搖和憐憫。
仿佛在看一個(gè)......
死物。
好,很好!
江振國,李順德!
你們給我等著!
林晚秋的心中,怨毒的藤蔓瘋狂滋長。
但她的臉上,卻慢慢地,重新浮現(xiàn)出那種凄楚的、令人心碎的表情。
她輕輕推開江秀麗,一步一步,像是走向刑場般,走到了八仙桌前。
她拿起了那支筆。
筆尖的冰冷,仿佛直接刺入了她的心臟。
在江衛(wèi)軍和江秀麗不敢置信的、心痛的目光中,在李順德和江振國冷漠的注視下,林晚秋顫抖著,在那張寫著斷絕書的紙上,一筆一劃地,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林晚秋。
當(dāng)最后一筆落下,她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氣,鋼筆啪嗒一聲掉在桌上。
她沒有再看任何人,只是捂著臉,發(fā)出一聲壓抑到極致的嗚咽,轉(zhuǎn)身就沖出了這個(gè)讓她受盡屈辱的家門!
晚秋!
江秀麗尖叫著就要追出去。
站??!
江振國一聲厲喝,誰敢追出去,就別再回這個(gè)家!
江秀麗的腳步,硬生生地釘在了原地。
而就在林晚秋簽下名字,那份因果徹底了斷的瞬間,一股熟悉的、針扎般的眩暈感,再次從江振國的腦海深處傳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清晰。
他身形微不可察地晃了晃,下意識地扶住了桌沿。
靈泉空間......
似乎在發(fā)出警告。
他強(qiáng)行壓下那股不適,目光落在角落里。
兒媳蘇玉梅不知何時(shí)已經(jīng)悄悄探出了半個(gè)身子,懷里的小孫女盼盼,也正睜著一雙黑葡萄似的眼睛,怯生生地望著他。
那雙眼睛里,沒有恐懼,只有懵懂的好奇,和一絲若有若無的孺慕。
江振國的心,在這一刻,被輕輕地撞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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